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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出來的是盧從涵,她顯然也是匆忙起身,頭髮還有點凌亂,見了宋予柔的屍體,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發著抖。
熟悉任家的一切,身材能夠假扮宋予柔,連任家的馬匹也可以輕易駕馭,知道鳳王珠在何處,又處心積慮陷害宋予柔。
這麼多條件集在一起,實在只有一個人,也只有一種可能。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落在了盧從涵身上。
她的臉色沉下來,卻沒有看我們任何一個人,而是慢慢走近任正平,任正平也不知道到底清不清楚這其中的關係,猶豫再三,正準備轉頭,盧從涵卻忽然很快地掏出一根銀針,插在了任正平的脖頸處。
葉傾和林致遠的刀已出鞘!
然而盧從涵卻大喊:「我只是讓他昏迷!」
林致遠的劍同一時刻入鞘,他微微皺眉:「胸口有起伏,的確只是昏迷。」
葉傾厲聲道:「盧從涵,你為何偷取鳳王珠,殺害任家上下四口,並栽贓嫁禍給宋予柔?!」
盧從涵神色黯然,道:「沒錯,鳳王珠是我偷的,也是我想栽贓給宋予柔。人,也都是我殺的……你們帶我走吧。」
她居然承認的如此爽快,反而讓我有點不解,旁邊冬兒急得快要哭出來,道:「夫人!您不能……」
盧從涵瞪她一眼道:「閉嘴!」
那曹佳石本跪在地上哀嚎,忽然間猛地站起來,沖向盧從涵,嘴裡喊著:「我要殺了你!」
林致遠只輕輕一推,他便被整個打飛出去,曹佳石卻並不畏懼疼痛,依然想上前,冬兒急了,大聲道:「別傷害夫人!夫人沒殺任何人!殺人的是老爺!」
☆、第43章 是愛
「但他失憶了。」我輕輕道,「你便順水推舟?不告訴他真相,讓他苦於尋找兇手?」
「我一直希望他不要再追查兇手!」盧從涵痛苦地道,「如果他不追究,予柔也不必被冤枉……可他太固執了!竟然請了你們來,我一方面怕他恢復記憶,又不得不繼續陷害予柔……我也很痛苦啊!」
難怪當初我們剛來,她的態度那麼差。
曹佳石怒道:「你根本就是自私!」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只是想讓我相公得到他應得的!我沒有想過那鳳王珠是那樣的東西!」盧從涵嘶吼道,看起來已快要癲狂,整個大廳內氣氛十分緊張,好在這時候冬兒已經抓了兩隻雞來,左手還握著一團紙,她將紙張打開一些,然後抓了一把,灑在地上。
盧從涵道:「你們仔細看,鳳王珠的粉末,顏色要更亮一些。」
那兩隻雞避開了苦澀的藥粉,只啄鳳王珠的粉末,片刻之後,忽然一隻雞發出了可怕的鳴叫聲,張開雙翅,猛地朝另一隻撲去,另一隻也雙眼發紅,回擊而去。
我知道有種把戲叫鬥雞,也曾在熱鬧的市集之中見過兩隻公雞互相啄對方,互相攻擊,然而不曾見過這樣的……它們像是瘋了一般,也不顧自己的眼睛被對方啄破,只知道攻擊彼此,兩隻雞都傷痕累累,鮮血直流,那模樣竟然讓我遍體生寒。
怎麼會……這樣?
其中一隻雞終於落敗,無助地躺在地上,另一隻雞卻不肯放過它,還是拼命攻擊它,仿佛要將那隻落敗的雞啄成肉泥才罷休,冬兒趕緊拿了兩個籠子分別套住它們,勝利的那隻才稍稍安靜下來。
大廳之中靜悄悄的,半響,金升勾著嘴角,冷冷道:「竟還有這樣的東西。」
他顯然也知道金喜金是賣什麼起家的,也知道張颯的事情,他大概覺得自家竟然是靠這樣的東西發財,有點難以接受。
冬兒看了我們一眼,咬著嘴唇,道:「我將它埋回去?」
葉傾皺眉:「埋回去吧。這種邪物,萬不能再現世。你們兩人……一定要好好保存這個秘密。」
盧從涵點頭:「一開始我們想扔進河裡,但怕下游的人喝了無辜遭殃,就想燒了,但又怕煙霧也有影響,只好埋起來。但願數十年之後,再無人知曉這個東西。」
怎麼可能呢。
鳳王珠這樣的東西,有多少人厭惡它,恐怕就有多少人想得到它。
我有點明白張颯為什麼一夜之間報仇,卻一夜之間退隱了,只怕他只想殺仇家,等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手中握著刀劍,周圍全是屍體,而他自己,卻沒有了記憶。
那才真是如煉獄啊。
相比之下,任正平……太幸運了。
然而事實上,他又是那麼不幸。
我忽然覺得很無奈,道:「葉捕頭,你是捕頭,你來說吧。這案子……該如何定奪?」
葉傾卻也顯得苦惱萬分,道:「這該如何定奪。」
是啊,這樣看起來,任何人都沒有錯,然而有錯的人,又那麼多。
任家老爺任繼光帶來鳳王珠,引火上身。任正瑞無所事事卻要得到家產,不勞而獲。盧從涵心意難平而偷取鳳王珠,從而導致一系列的事情。
貪慾,懶惰,自私,仇恨。
這些才是兇手,不止是任家的案子,之前的案子,也都是因為這些東西而產生的。
大家正一籌莫展,整個大廳靜悄悄的,小香卻忽然驚呼:「曹佳石呢?!」
眾人抬頭,果然,曹佳石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而冬兒也一直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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