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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陣陣地哆嗦,只覺得意識十分地模糊,又覺得肚子像被開了一個洞,咕嚕咕嚕地淌著血,可我已經聞不到一丁點血腥味了。林致遠放下劍,慢慢彎下身子,臉上仍是不可置信:「你是於飛燕?你爹是於武?」

    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卻又沒有要躲他的意思,只說:「你都知道了?我就知道你逃婚是因為這個……可你為什麼要對飛燕出手……」

    林致遠冷聲道:「我要殺的是你!」

    說完之後他又低下頭,從腰帶里拿出一瓶藥,抿著嘴將藥抖在我的傷口邊沿,我本以為身子早沒有感覺了,他撒上藥卻依然極痛,這卻也讓我的神智清醒了一些,我勉強開了口,道:「我爹……是你的殺父仇人?」

    林致遠並不回答我,只道:「你不要問這些……你現在不宜說話……」

    我只好看了一眼爹:「是嗎?爹……」

    爹閉了閉眼,卻是默認了。

    我心裡頭一片蒼涼,只能又看向林致遠:「對不起……我……我是於飛燕卻瞞了你這樣久……我第一次見你時,不知道你是林致遠,被爹帶去成親,才知道是你,我當時很開心,你卻逃婚了……我怕你是討厭我,便,便改名叫顏春跟著你……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本想著,等你報了仇,來了這兒,我便告訴你。想著,到時候你來都來了,也不能因為我是於飛燕而嫌棄我……」  

    林致遠緊緊抿著唇,眼圈似微紅:「不要說了,顏春……於飛燕。」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惜我力氣漸失,只能強撐著道:「我父親,是一個好人,我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一命償一命,好不好……求求你,放過我爹……」

    爹的聲音帶了哭腔:「飛燕!你別說話了!」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一定很無恥,可沒有辦法……我哀求地看著林致遠,終於,他看著我,含淚點了點頭,又搖搖頭:「顏春,你不會死……」

    我心安不少,慢慢闔上眼睛。

    林致遠,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自己顏春嗎?

    我叫飛燕,燕化顏為姓,與你相逢在春日,取春為名,是為顏春。

    我希望和你一起,度過每一個像初見那日的春季,跟你一起醉臥畫船聽雨綿,看春水碧於天,跟你一起踏過每一個百花盛開的江南小鎮。

    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摘星樓上我曾說,這詩在我身上,結出了好的果,卻奈何,原來是我虛妄自大了。

    但我不後悔。

    若時光能夠倒流,我也會選擇在離家那日,去一次百花鎮,上一次百花樓,喝一口小酒,打一個小盹,然後睜開眼睛,看見林致遠。  

    他會也看我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但我已知道,他也會愛上我,就像我愛上他一樣。

    在那個醉醺醺,暖洋洋的春日。

    ☆、第58章 結局

    百花樓上,春意正濃,奼紫嫣紅的鮮花開遍,花香味與酒香味四溢,百花樓的包間內,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男子白衣似雪,面帶憂鬱,女子卻紅衣如火,一臉懵懂。

    白衣男子道:「上回說到……」

    紅衣女子急不可耐地道:「說到三年前林致遠去了玉門客棧報仇,卻發現顏春就是於飛燕!哎呀,這個故事你都給我說了三天了,今天一定要說完哦。」

    那白衣男子點點頭:「嗯,說到這裡,實際上就該結束了。只是有些舊帳沒有說清……原來林致遠去了漠北後,兜兜轉轉,最後才曉得自己的仇人便是險些成為自己老丈人的於武,他驚怒交加,又得知於武在玉門客棧,便尋了去……彼時天色已晚,拂衣居居主告訴了林致遠那於武住在哪一間房,他不作他想,破窗而入,果然看見於武,故而下此狠手。卻原來,當年於武髮妻生下於飛燕時難產而亡,其時於武與林致遠大伯,林碧山莊莊主林清河恰巧相識,林清河見於武如此痛苦,便偷偷告訴他,自己的弟弟林河晏與金喜金打賭,贏來了一顆鳳王珠。」  

    「然而鳳王珠並不是好東西……於武為了救亡妻,想要去拿那鳳王珠,於是林清河決定幫忙。他將於武引薦給弟弟,又將弟弟的兒子林致遠帶去林碧山莊玩,讓於武小住在弟弟林清河家,讓他想辦法偷到那鳳王珠。不料於武偷到鳳王珠之後,卻失手吞了鳳王珠,之後狂性大發殺了林河晏夫妻,又放火燒了林家……於武醒來後震驚萬分,雖然失去了記憶,看著林碧山莊的廢墟,卻也隱約猜到是自己動的手,他害怕被人發現便連夜逃竄,一路躲藏,最後實在於心有愧,回到了林碧山莊。」

    「於武在林河晏家借住之事,只有林清河知道,林清河本以為於武已一同死在意外的大火之中,見了於武,聽了他的話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林清河想到多年前『惡虎張颯』吃了鳳王珠之後血洗仇家滿門被封為惡虎後,他本人卻悄然隱退,想來也與鳳王珠有些關係……林清河雖惱怒於武的作為,然而於武是他引薦,主意也是他出的,林清河自覺同樣有罪,且於武並非故意,於是林清河放過了於武,讓他不要再來中原,將來想方設法彌補林河晏之子便是。」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十七年過去,於武遠離中原,在大漠開了鏢局,並悄悄開了三家客棧,至於為什麼要悄悄開,全然是因為在大漠中開客棧油水十足,於武已開了個鏢局,當地官府又許他開客棧,怕別人曉得了要說閒話,商隊人來人往若太多人知道了,少不得要傳到京城……官府怕惹麻煩,便要他隱姓埋名地開客棧。這本不是大事,卻也間接地導致了最後林致遠沒有想到,原來顏春口中的開客棧的爹,就是於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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