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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詫道:「這麼快?」
黃衣人笑了笑,道:「煙花三月……下揚州。」
作者有話要說:
☆、命案
我和小香立馬打包行李,開始趕往揚州。
為了方便,我們依然是一身男裝。
揚州離百花鎮並不遠,都地處江南,只是揚州卻是以秦樓楚館聞名,據說那裡的青樓女子,每個都風姿卓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男子而言,是真正的人間天堂。我和小香在百花鎮門口叫了輛馬車,便乘著馬車去往揚州,到了揚州,車夫的馬卻病了,眼見著揚州近在眼前,我和小香沒有辦法,只能照舊給了同樣無奈的車夫銅錢,先在城郊小店裡歇歇腳。
那是家茶店,隨意用黃色已經泛黑的草料搭了個棚子遮風擋雨,下面用或粗或細的樹枝作為支撐以及遮攔,內里擺著三張圓方桌子,我和小香提著行李進去,店老闆便迎上來,道:「兩位公子,要吃些什麼?」
我道:「你這裡有什麼?」
店家道:「嘿,荒郊野外的,哪有什麼,不過一點茶水,一點小菜罷了。」
我想了想,路途奔波,是有些渴,便坐了下來,道:「那就來些茶水和小菜吧。」
當初我覺得百花樓上桌子油膩腌臢,其實這樣的路邊小店,才更是骯髒,那木頭桌子的隙縫裡,塞滿了之前客人留下的細碎食物,烏黑的桌子因為沒擦乾淨的油光而微微發亮,就像是膚色較深的和尚站在日光下曬太陽,不知道多光亮。
至於椅子,輕輕一搖動,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好似隨時會被坐塌,小香覺得有趣,晃動了一會兒,結果椅子真的塌了,小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哭喪著臉揉著屁股,我伸手將她扶起,笑道:「這下好了,還要賠錢。」
店家聽見聲響,忙不迭回頭,看見小香和我這樣,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無奈道:「哎,那椅子本就有年歲了,也不需要公子多少錢,兩個銅板足夠了——茶水和小菜,我也上足些。」
忽然有人笑道:「這椅子也需要兩個銅板?隨意修修便是了。」
我和小香回頭,卻見是一名身材略有些佝僂發福的老者,他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出頭,鬢髮斑白,額頭上有一疊一疊的皺紋,宛如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的漣漪,這老者臉上有幾塊清晰的老人斑,但也並不讓人覺得難看,觀他一舉一動,唇邊兩縷白色鬍鬚飄動,自有股風度在內,倒像是話本里不世出的高人。
那店家皺眉道:「兩個銅板而已,怎麼不要了!」
那老者道:「你這裡吃頓茶也不過一個銅板。」
店家道:「那你能修好它?」
那老者笑了笑,伸手拈了拈自己的鬍鬚,道:「自然。」
說罷,伸手撥了撥自己肩上背著的帶子,一個小包囊便被移至前方,他在裡面找了半天,最終居然拿出一把錘子,和幾個尖頭的小木樁。
我驚訝道:「多謝老人家了,兩個銅板我還是賠得起的,真的不必老人家辛苦!」
那老人家瞥我一眼,頗為不屑道:「年輕人五穀不分,五體不勤,不知父母賺錢之苦,輕易便將兩個銅板送予他人,老人家我可看不慣。」
我又羞又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能呆呆道:「但……老人家您一把年紀了……」
那老人家道:「我今年八十有三,全靠做這些事來保持身體健康,眉目清明。」
他看起來不過五十出頭,居然有八十三歲,實在教人無比驚訝,我心中佩服,道:「那就多謝老人家了。」
他彎下腰,叮叮噹噹一陣子,果然那椅子就修好了,老人家對小香勾了勾手,讓她再坐上去,小香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然後學著開始那樣左搖右晃——那椅子非但沒塌,居然還比從前更為牢固,連嘎吱嘎吱的聲音都沒了。
店家見是如此,便也不再說什麼,我和小香連忙請老人家跟我們坐在一塊兒吃茶,老人家並不推辭,坐下來,淡淡地喝了口茶,道:「兩個年輕人也是來揚州看花魁大賽的?」
我道:「是也不是。我主要是來找人的。」
老人家道:「找人?」
過了一會兒,他露出明了的笑容,道:「哦,是來找相好的吧?呵,青樓女子多薄倖,老人家奉勸你一句,不要太投入了。」
我道:「他不是青樓……呃,女子。而且,他也不是我相好。」
老人家笑了笑,不再多問。
片刻之後,我和小香見天色漸暗,便說要動身,也邀老人家一道,老人家欣然同意,我們三人一同行走,他忽然道:「花魁大賽即將開始,城中客棧皆已客滿,你們二人有居住之地麼?」
我訕訕道:「沒有。」
老人家拈了拈鬍鬚,道:「也罷,你們二人跟著我來便是。」
我道:「咦,老人家你有位置?」
他點頭道:「樂約客棧。」
我驚訝道:「那不就是花魁們住的地方嗎,可,可是花魁都包場了呀。」
老人家笑道:「正是因為她們包了場呀。呵呵,老夫名喚王木林,你們這兩個小年輕大概是不知道的。但我勉強算是個有點名氣的木匠,此次花魁們比賽的擂台,可是我當初設計並指導修起來的。她們怕萬一出什麼事,要我跟過去,沒事檢查一下,修葺一下,我的那兩個學徒家中出了事走了。剛好,你們兩個就跟我去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