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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鈞山不負責生產和資源統籌的事,看到他們拆得這麼細,不禁陷入沉思。
軍工廠和自由城裡現在是不是過得緊緊巴巴的?怎麼每個人都一副應薅盡薅的樣子?
雖然培育人們沒有一個對這裡有好感,但這裡是他們的來處,在一些人心裡,多少生出了一些特殊的悲愴之情。
不是為這裡的終結悲愴,而是為自己的命運難過。他們的苦不是因為做錯了事,他們的出生不伴隨親人的祝福,而僅僅是因為有人想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要吸他們的血,踩在他們的命上去夠到自己理想中的快樂。
這樣的悲愴很短暫,總體來說氛圍還是很愉悅的,拆的過程中他們把廠里藏著的高層們都抓出來了,而且沒有傷亡。
最後不只人肉廠被拆,這顆星球上的所有基地都被薅得只剩下樓架子。
在承受了培育人們的情緒發泄後,金斯和人肉廠的一眾高層被活埋在五個蛋型建築下。
這裡是培育人們誕生的地方,也即將成為他們的埋骨之地。
辰鈞山兢兢業業打輔助,給葉大佬直播了他們熱火朝天的拆遷過程,準備好星船上的炸彈,在培育人們全部回到星船上後,開著星船把這顆星球上的建築都炸了一遍。
炸彈落在五個蛋型建築上,牆壁朝四周裂開。
辰鈞山想起了某種球形巧克力殼,在澆上熱芝士後,巧克力均勻地裂成好幾片,就像現在被炸掉的蛋型建築,被破壞之後變成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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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來不及換訓練服和鞋,隨便披了件外套,一邊整理一邊匆匆跑到校門口。
他剛剛訓練到一半,現在身上還在冒汗,臉上和頸上的汗擦掉了,又有新的汗滴滾落額角。
和校門口站崗的學生說了情況,登了記,林秋快步走到校門外。
校門外站著一對長相相似的母女,互相摻著,看著校門內說話。
林秋看過她們的資料,一下就認出來了。這對母女中,女兒叫辰星,母親叫周濟珊,是辰鈞山的家人。
林秋迎過去,穩了一下氣息,說:「周姨,辰星姐,不好意思,久等了……」
兩人好奇地打量林秋,周濟珊看起來像個普通的慈祥長輩,和善笑到:「什麼話,你和我們約的本來就是明天,是我們突然過來,你不嫌我們唐突才好。」
辰星盯著林秋,跟著問:「你就是辰鈞山的朋友?我是不是見過你?我想想……對了!他小的時候在學校里拉小提琴,我去學校接過他,看到過你!」
那是一個讓很多人不愉快的時間點,林秋點頭,沒多說話。
辰星和周濟珊在旅遊調理心理狀態,最近的旅遊目的地是主星。之前林秋和辰鈞山說過,自己可以幫忙招待她們。他定了明天的飯店,但沒想到今天兩人就找到學校來了。
周濟珊再次直愣愣看著門內,有些期待地說:「我們家鈞山什麼時候出來接我啊?他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
她眼神有點不對勁,林秋快速思考怎麼答話。
反而辰星表現很自然:「都說了人家在做秘密任務,不能聯繫家人。這是為了聯邦奮鬥,你別老為難他。」
周濟珊眼神暗淡了一下:「哦,瞧我這腦子。」
辰星朝林秋擠眉弄眼,林秋會意,跟著她走到門的另一側。
辰星再次將林秋上下打量了一遍,嘖嘖到:「想不到那傢伙居然能交到你這種級別的朋友。看你倉促跑出來的樣子,你們關係很好?他運氣果然很好,天賦、腦子、成績、別人的喜愛,什麼好事都是他的,我什麼都沒有,從小就這樣。」
林秋直接問到:「你討厭他?」
「我嫉妒他。」辰星諷刺地笑笑:「我也不怕你告訴他,他自己想想就能明白。」
林秋不太理解,那種條件下相依為命的人,為什麼其中一個會嫉妒另一個。
他看向周濟珊,又覺得這場接待並不是完全不值得的。
辰星繼續說:「我有個舅舅,每年都會給我們一筆錢,讓我們可以讀書和生活。後來他甚至花大價錢請了一位名醫,把媽媽的病治好了。我們旅遊的第一站就是舅舅所在的星球,但你猜怎麼著?我們找到了舅舅的墓碑,他十五年前就去世了。」
林秋已經猜到了結果,果然辰星說:「去世的人怎麼能給活人打錢?可我們沒有別的親友了。其實仔細想想就知道了,他有基因分移症,但老是抽不到藥,那他是怎麼長大的呢?答案是他自己買了藥。」
她看向林秋,笑得意味深長:「他一個學生,哪裡有錢買藥?但他就是有錢,很有錢,他不僅自己買藥,還給家裡打錢,但他什麼都不告訴我們。你們關係那麼好,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其實有一些不見光的能搞到很多錢的方法?他可比起你看起來的富裕多了。」
她話里有負向引導,心理課是指揮的必修,她的意圖就像白紙黑字攤在林秋眼前一樣,清晰至極。
林秋平靜地點點頭,說:「他告訴過我,我知道。」
辰星臉上有一絲詫異,繼而變得複雜:「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告訴你?他明明隱瞞了我們那麼多年。」
林秋思考了一下,說:「是因為,你不夠可靠,或者不夠敏銳,或者不夠關心他?作為家人,你很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