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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還好。」辰鈞山說。
他惦記著馮花時的八卦,繼續問到:「所以城主被閹了真的是你乾的?」
江雪溫面色不善地點了點頭。
韋項和孟鳩一起圍過來,滿臉好奇的樣子:「反正閒著沒事,你展開講講?你怎麼從孤兒院來這邊的?那個時候你也才十幾歲吧?」
面對其他人,江雪溫的神情溫和得多:「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故事要從我小時候說起……」
在三人八卦的眼神下,江雪溫慢慢講起事情的起末。
江雪溫是大雪天被扔到孤兒院門口的,因為裝她的箱子被白雪覆蓋,孤兒院溫婉的院長江奶奶希望她餘生都有溫暖,不再被風雪掩埋,所以給她起名「溫」。
江雪溫膚色很白,和掩蓋她的大雪一樣白,所以她在孤兒院的小名就叫白雪。在一年有一半多時間被雪覆蓋的星球上,這樣的小名非常平常,院裡還有叫冰雪小雪大雪的。
在院長江奶奶的庇護下,江雪溫在孤兒院度過了快樂的童年時光,直到她十歲時被一個男性beta領養。
她一開始懷著對親情的憧憬,活的小心翼翼,但很快她發現,在「養父」的眼裡,她毫無存在感。
他們之間沒有交流,沒有陪伴,沒有其他親人間的種種互動。
養父會在客廳的桌底下放少量的錢,讓江雪溫可以自己買吃的活下去,除此之外,他們好像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沒有絲毫瓜葛。
她的存在似乎和家裡的桌椅板凳一樣,不值得他停留多看一眼。
江雪溫很疑惑,是她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養父如此冷漠?
她做過很多努力,比如做好吃的等養父回來,把家裡打掃得一乾二淨,洗衣服,布置房間。
但不管他怎麼做,養父都沒有多問她哪怕一句。
他似乎對這個家也毫不在意,江雪溫懷疑,哪怕自己把房子燒了,只要養父回來後能找到床睡一覺,他就不會多問一句話。
雖然孤兒院的長輩都很好,但作為孤兒,十歲的江雪溫自覺看透了比同齡人更多的人情冷暖。
很快她就不折騰了,說到底他們之間只是陌生人,她不能要求對方對自己多熱情。
對方還留了錢給她吃飯,也不能說完全不管他,以後各過各的吧,愛咋咋,大不了她長大了想辦法回報他。
江雪溫的夢想是學醫,然後在孤兒院不遠處開一家沒牌照的黑診所。
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這顆星球醫療資源一直緊缺,正規醫藥很貴,孤兒院的孤兒們生病了,最多的時候是去便宜的黑診所看病。
江雪溫覺得和正規醫院的人比起來,黑診所的人仗義又有人情味,還會經常給她們糖吃,她以後也要做這種給沒錢的人看病的醫生。
江雪溫開始努力學習,同時,她對養父的職業產生了好奇。如果她是醫生,那養父是幹什麼的呢?
如果直接問,養父肯定和以前一樣,一句話也不和她說。江雪溫決定,在養父外出的時候,偷偷跟著他去看看。
在沒有下雪的月份里,某個漆黑的夜晚,江雪溫暗中跟在養父身後,先坐軌道車,然後轉短途星船,最後到了隔壁星球。
在陌生的星球上,陌生的小巷裡,她的養父用鋼琴弦拴住一個人的脖子,把這個人吊在路燈上。
這人被吊上去的時候還沒死,因為窒息感,他劇烈掙扎,鋼琴弦勒進他的脖子,他發不出聲音。
血從他的脖子裡濺出來,像一個完全打開的水龍頭。他緊緊扣住自己的脖子,不知道死於失血過多還是窒息,沒一會兒就徹底不動了。
她的養父明明可以直接殺了對方,但卻選用了更不可理喻的方式。
養父站在不遠處,默默看著這個過程,甚至還在用手環拍攝。因為距離恰到好處,沒有一滴血濺到他身上,看起來殘忍又從容。
江雪溫幼小的心靈受到了衝擊,她不知道養父發現自己了沒有,也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那天后她心不在焉了很長時間,每天都提心弔膽,擔心養父看出什麼。但養父的行為一如往常,她也漸漸放下心。
冷靜下來後,江雪溫想了很久,決定揭穿養父,送他進監獄。
她不知道養父殺過多少人,但她記得養父殺人時錄了像。
這些錄像可能有備份,於是江雪溫趁著養父離家的時候,開始四處翻箱倒櫃。
錄像沒找到,她先在柜子下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個落滿灰的檔案袋,上面寫著「江雪溫領養移交證明」。
她沒想看裡面的東西,但袋子沒封口,一張照片掉了出來,吸引了她的視線。
照片上是被白雪掩蓋的孤兒院大門,空氣里還飄著雪花。年輕很多的養父站在孤兒院門口,他旁邊的地上有個箱子,箱子裡有個嬰兒。
江雪溫根據自己的經驗判斷,照片裡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天剛亮的時候,這個時間點孤兒院門口沒人往來。
再過半個小時,院裡值日的孩子會起床掃雪,然後發現被新飄下的白雪掩蓋的嬰兒。
這張照片怎麼會在她的領養檔案里?養父旁邊的嬰兒是誰?
不受控制地,江雪溫拆開檔案袋,把裡面的東西抖出來。
裡面除了一份領養證明,還有親子鑑定,是江雪溫和養父的。鑑定結果,兩人是親生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