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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在被害前,是叢林之心的研究員,李紓也在叢林之心工作,而且是在研究委員會。」
「叢林之心……」
奧蘭多的夢雖然很離奇。但是就像他說的,如果真的只是夢,為什麼出現在他夢裡的是拜厄·穆什,而且還是殺害朵莉絲·李的兇手如此駭人聽聞的角色。在精神分析學裡,夢境從來都是被研究的對象,尤其是多次出現,並且一成不變的夢。
朵莉絲死亡時奧蘭多只有不到一歲,這個時候他的腦部結構還沒有發育完整,理論上並不會對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產生記憶。可是這種情況並非絕對,任何普適性理論都會存在特例,而且,還有一個讓西澤爾產生的懷疑論據,奧蘭多的精神力等級很高。
假設奧蘭多的夢境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件,他潛意識裡不想忘記這件事,於是大腦或者精神力便將這段記憶保留了下來,而後以夢境的形式逐次呈現給他。
如果這個夢是真的……
如果殺死朵莉絲·李不是李紓,而是拜厄·穆什?
那麼奧蘭多夢裡的實驗室很有可能就是叢林之心?除了拜厄·穆什之外,另一個被朵莉絲稱作「教授」的大概率是白蘭教授,白衣服的女人……
西澤爾幾乎沒有多想,傑奎琳·穆赫蘭這個名字就已經從他腦海深處自動跳了出來。
他忽然開口:「朵莉絲·李是什麼時候死的?」
「你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沈晝挑眉,卻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憲歷二十年八月十三日。」
仿佛有一陣戰慄的電流從脊背上躥起來,一直流淌到了頭皮,西澤爾直接到他應該從這個信息中抓取到什麼關鍵,但卻毫無頭緒。
「這個時間前後都發生過什麼?」他自言自語了一句,「等等,『啟示錄』失敗、老林叛逃是憲歷十八年年末!」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傑奎琳·穆赫蘭已經失蹤了,她不可能,也不應該再出現在叢林之心——
同樣的,此時拜厄·穆什也已經從叢林之心離職,他也不應該出現在叢林之心。
可如果不是傑奎琳和穆什,還能是誰?
穿著棕色西服的藍眼睛男人,和白衣服的女人,還會是誰?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幾乎就要擰成一團。他想起家裡深藏於柜子里那些老照片,那上面的傑奎琳到底作何裝束?而拜厄·穆什,楚辭那個裝著老林遺物的箱子裡倒是有幾張拜厄·穆什的照片,還有白蘭教授……
照片。
照片?!
「是啊,怎麼了?」沈晝不明所以地接上他的上一句。
西澤爾忽然站起身:「去首都星,你和我一起。」
「啊?」沈晝被他突入其來的動作搞得有點懵,「回首都星——為什麼忽然要回首都星,什麼時候?」
西澤爾轉身快步奔到衣架前,一把拽下外衣,頭也不回道:「現在。」
沈晝無奈地攤手:「你總得告訴我,是因為什麼事吧?」
「路上說,天樞港見。」
於是沈晝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從床上爬起來,去了天樞港。
等他到空港入口時西澤爾已經等在了那裡,並且已經買好了航班票,不愧是穆赫蘭參謀長,效率堪稱驚人。
「你怎麼回事?」沈晝氣喘吁吁地走上台階,「什麼話都不說一句就要去首都星,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你明天不上班了?」
「請了一天假。」
「一天也不夠來回的啊。」
兩人閒話著,走進了等候大廳。
「現在可以說是什麼事了吧?非得這麼著急……」
「你在來找我之前,是不是先去找了靳總?」西澤爾問。
「嗯。」沈晝道,「我告訴了她李元帥的事,怎麼,她和李元帥出什麼事了?」
「靳總在你走後就通訊了李元帥,然後……」
西澤爾將奧蘭多的夢和他的猜測大致講述了一遍,沈晝愣了剎那,倏然一拍大腿:「我當時就說這個案子有問題!」
「朵莉絲並沒有出軌,李紓也沒有勁精神病史,甚至他們整個家族往上追溯三代都沒有出過一個精神病,那李紓有什麼理由非得殺了自己的妻子?而且朵莉絲死後,李紓自己也精神失常——對了,靳總之前專門問過李元帥,他說李紓不是普通的精神障礙,是意識消弭,情況相當於腦空白。」
西澤爾將他按回座位上:「你先別激動,你比我更清楚一項罪名的指控最需要的就是證據,我們不能僅憑藉一個夢就斷定事實。」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很多時候——照片?你剛才專門提起奧蘭多夢裡的照片做什麼?而且說了這么半天你還是沒有講我們到底去連夜趕回首都星是要做什麼的。」
西澤爾笑了笑,不得不感嘆沈晝的敏銳程度,他道:「楚辭給我看過老林的遺物,那裡面有一張夾在相框中的照片,和穆什、傑奎琳、白蘭教授的合照放在一起,但卻是背對著的。而且很奇怪的,那上面只有很模糊的某人的身體,似乎拍攝角度是從下往上。」
沈晝豁然偏過頭去看著他:「你不會覺得,那張照片和奧蘭多的夢有關吧?可是那時候林不是已經叛逃出叢林之心了……」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西澤爾深吸了一口氣:「林的遺物是在『啟示錄』實驗室解禁後我父親去拿回來的,據他回憶,那張相框是白蘭教授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來遞給他的,所以他也不知道這相框到底是林的東西,還是白蘭教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