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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從包里找出藥瓶放在靳昀初面前,又端著杯子跑去接水,靳昀初瞥了桌上的袋子一眼,道:「老劉喜歡孩子,他女兒和你差不多大——這個軟糖給我嘗嘗。」
楚辭從袋子裡扒拉出軟糖遞給靳昀初,她拆開袋子撿了兩顆塞在嘴裡,聲音含混的道:「35師一團和二團分別是特戰團和突擊戰鬥團,三團和五團是標準作戰團,四團是戰鬥航空團,六團是支援團,是不是特別簡單?」
「嗯。」楚辭點頭。
「哪怕邊防軍的編制結構已經省略了許多其餘流程,但是35師依舊是個特例,沒有其他哪個作戰師像它這樣只設置五個旅團,而且每個團的人數比起其他師只少不多。」
劉副官端著水杯回來了,靳昀初眼疾手快的將糖果袋子塞給楚辭,一本正經的繼續道:「但是人少並不意味著它戰力不夠。」
劉副官將水杯和藥瓶都放在了她面前,兩眼盯著天花板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靳昀初疑惑:「你看到什麼了?」
楚辭將那袋拆開的糖默默放進自己口袋,假裝它並未存在過。
「接著剛才說,177師比起35師,建制就要全面多了,主要結構是八個旅團和戰略指揮部,拉爾米勒奇這個戰略指揮官和師部總參謀齊職,副師長叫鄧肯……而這三個職位。」
靳昀初頓了一下,微笑道:「35師都沒有。」
楚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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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還在繼續。
九月二十四日,凌晨四時。
白粵趴在桌子邊緣打盹,前半夜的時候她睡了三個小時,但不知道為什麼總睡不安穩,一會夢見177師進攻了,流彈在她耳邊炸響;一會又好像回到了學生時期,她操縱著機甲走過魔鬼之城的莽莽雪原。
「去再睡一會吧。」西澤爾的聲音在她旁邊道。
白粵猛地驚醒,驚訝道:「師長,你已經醒了嗎?」
那人淡淡「嗯」了一聲,白粵揉著眼睛站起身,見他面前漂浮著鳥見川的動態地圖,等比例縮小的河流模型栩栩如生,白粵覺得自己仿佛聽見了水流聲,再甩了甩混沌的腦袋,才想起裂谷的雨好像並沒有停。
她跑到倉庫門口吹了會冷風,現在駐守在卻蘭主城區的只剩下二團和三團的一半,滿打滿算也只有一個半團的兵力,因此留在指揮部的除了師長之外,就只有連城鈺一位團長而已。
白粵的腦海中剛一閃而過連城鈺的名字,他就出現在了倉庫對面的路盡頭,披著件黑雨衣,兜帽遮住面容,遠看著像個陰沉的神秘人。
「小白粵?」他人還沒走近,聲音已經穿透雨幕飄了過來,夾雜著疏冷的風,「天這麼冷,你站在門口乾什麼?」
「連城團長好。」白粵怏怏問候,「我有點困,就出來走走。」
「師長醒了嗎?」
「早就醒了……」
兩人並排走進指揮部,西澤爾才終於從地圖上收回了視線,連城鈺草草的敬了個禮,道:「師長,我讓人看過了,卻蘭的地下通道確實還可以用,但是方向轉折都很簡單,出入口也不多,並不適合伏擊戰。」
他說完,嘀咕了一句:「倒是很適合撤退。」
西澤爾不置可否,淡淡道:「今晚納金斯回城,你去接應他一下。」
「這小子總算出現了?」連城鈺嚷嚷道,「這打仗呢他跑哪去了……」
晚十九時,納金斯抵達卻蘭主城。
他只在指揮部短暫的停留了一個小時就又趕往一團的駐地,夜裡的雨稍微小了一些,卻起了濛濛的霧,這座常年寂靜的城市隱沒於霧氣中,時不時傳出巡邏裝甲車履帶行過地面的軋軋聲,冷霧背後,探測儀上的紅光明滅,像被瞬間澆滅的火星子。
這是演習正式開始的第一晚,就這麼風平浪靜的過去,偵察兵傳遞迴來的情報里,177師一直都在有條不紊的推進,最慢明天中午就可以抵達鳥見川平原。
「溫敬山難道真的想從鳥見川進攻?」連城鈺嘖嘖的嘆,「他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才不會這麼傻,」肖衡道,「你猜他知不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看他這個動向……」
連城鈺正說著,白粵從終端前回過頭:「師長,最新情報,177師三團停在了米弩山峪口,其餘兵力繼續前行,還是朝著鳥見川的方向。」
「只留了三團?」連城鈺問。
「是的。」
「米弩山峪口……」連城鈺將地圖設置在這個地點,「要做撤退接應?米弩山地勢高險,只有這條峪谷可以通行,但是從這裡撤退要是被埋伏,那可不就包圓了嗎?除非他篤定我們不會在這埋伏,不然三團留駐在這根本沒有意義啊。」
「再等等。」西澤爾道,他也盯著米弩峪口的地圖,輕微皺了皺眉。
九月二十五日,早晨七時。
「177師的三團還真駐在米弩峪口了?」連城鈺拿下軍帽撓了撓頭,「不對啊,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上午九時,177師主力軍抵達鳥見川河灣,可是他們並沒有渡河,而是原地暫停修整,這一修整就是一天,直到入夜。
雨停了,可是大氣層上遍布著陰霾厚重的雲,一絲光亮也無,整個裂谷仿佛被扣在了巨廬之內。
西澤爾站在監控晶屏前,監測無人機無法距離敵人營地太近,否則就會被雷達干擾墜落,因此晶屏上只能遠遠的看到177師駐地的隱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