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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幾乎有些茫然地抬手抱住了他的脊背。
「怎麼不說話?」西澤爾低聲問,「你不是要幫我嗎。」
楚辭慢吞吞地「哦」了一聲,收回手抱著他的手,往下,又道:「你不要抱我這麼緊,放開一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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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起這麼早?」
天還不亮,艾略特·萊茵在院子裡看見楚辭身影,驚訝道:「今天早上沒有什麼要緊事吧?昨天齊朗說保護費也收完了。」
「我要去送沈晝這個狗。」楚辭面無表情道,「他非得讓我去送他,難道他以為我去送他就會和他一起回二星?」
萊茵大概是覺得有些好笑,道:「沈晝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您說得對。」
「我聽見了!」通道入口傳來沈晝的聲音,「你們又在我背後說我壞話。」
「背後?」楚辭不屑道,「當著你的面我也敢說,幼稚鬼。」
沈晝對於他的「辱罵」絲毫不在意,若無其事道:「我們走吧。」
楚辭道:「等一會,我哥和我們一起。」
沈晝:「……他就是得了一種三分鐘不見你就會死的病吧?」
幾分鐘後西澤爾下來,沈晝已經呵欠不止,語詞含糊不清地道:「要不是因為下個航班太晚我堅決不會走這麼早……」
他揉著眼睛一抬頭,西澤爾正好走到他側旁,邊走邊整理衣服,襯衫領子翻折之間,沈晝清楚看見,他頸側有一枚淡淡的牙印。
西澤爾若有所覺地看向他,隨後下意識抬手去摸,沈晝面無表情道:「別遮了,我都看見了。」
西澤爾:「……」
他驚訝道:「還沒消下去?」
「挺深的,」沈晝道,「估計一時半會消不下去。」
他「嘖」了一聲:「你們倆,口味挺獨特啊?」
西澤爾:「……………」
這時候,艾略特·萊茵從天井中走出來,看見西澤爾詫異道:「今天怎麼都這麼早,你也去送沈晝?」
西澤爾點了點頭。
沈晝聲調平板地道:「啊,我真榮幸。」
楚辭好奇:「可是您為什麼也起這麼早?」
萊茵搖了搖頭:「我有些失眠。」
「是因為昨天白天的事?」
「有一部分是。」
「那還有一部分呢?」
「昨天晚上睡覺之前誤喝了一瓶能量飲料。」
「……」
「現在總可以走了吧?」沈晝看著終端上的時間催促,「快要來不及了。」
艾略特·萊茵笑道:「我就不送你去港口了,不過我可以送你到門口。」
沈晝哈哈大笑:「那我還得好好感謝您一番。」
結果沈晝的航班晚點了,他氣得直翻白眼,像一條死魚一樣攤在等候大廳的椅子上,楚辭像是漁夫一般,伸手戳了戳他,就差給他翻個面。
「好了,」沈晝長長地嘆了一聲,「我叫你過來是有話對你說,不是非得要你來送我。」
「什麼?」楚辭抬起眼睛,「你說吧。 」
沈晝道:「你還記得很早之前,有一次通訊的時候,你、我和Neo,我們三個許過一次願嗎?」
楚辭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
沈晝低聲道:「我這次回去,想問問Neo要不要去中央星圈。」
楚辭瞪大眼睛:「你覺得她回邁出家門一步?」
「可是她說過想去中央星圈,」沈晝若無其事道,「我只是問問她。」
楚辭緩慢地皺起眉:「我覺得她不會去的。且不說她願不願意出門的問題,聯邦不是霧海,她的有可能會犯罪。」
沈晝將長腿是伸直,交疊在一起,雙手枕在腦後,漫然道:「所以我只是問問。」
「你為什麼要問她去不去中央星圈?」楚辭問。
「只是忽然想起來了。」
「真的?」
沈晝「嗯」了一聲,隨即換了個話題,笑道:「我那個時候還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再回聯邦了,結果現在竟然還去了中央星圈,真是世事難料。」
楚辭抱起手臂靠在座椅靠背上,半晌,道:「願望只是願望而已。」
他們回到青社總堂口的時候天才剛蒙蒙亮起,鋼鐵蒼穹之下,霓虹逐漸熄滅,又一個不眠之夜過去,只餘下清晨的冷寂。
「剛才沈晝對你說了什麼?」西澤爾問。
「沒什麼。
「你們怎麼這麼久才回來?」萊茵問,「航班晚點了?」
「您猜的真對。」楚辭豎起大拇指。
「西澤爾?」萊茵叫了一聲,「李老闆叫你和他下棋呢。」
西澤爾問:「你們待會要去外面辦事嗎?或者齊朗要去收保護費嗎?」
萊茵饒有興致道:「你這麼不願意和李老闆下棋?」
「不是不願意,」西澤爾無奈道,「他總是悔棋,我沒辦法和他下。」
萊茵哈哈大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剛要說話,不留神瞥見他領子下似乎壓著一個淡紅的痕跡,萊茵先生根據自己豐富的經驗稍作辨認,便知道那是一圈牙印。
牙印啊……
艾略特·萊茵頓了一下,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搭在西澤爾肩膀上的手。其實本來西澤爾的襯衫領子扣起來是看不見那圈牙印的,但是因為拍肩膀的動作,壓到衣服褶皺,於是領口被帶地往旁邊歪斜了一下,就正好可以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