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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西澤爾心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像是受涼了。
「很好,黛瑞亞沒有告訴你嗎?」西澤爾不動聲色的道,「營救行動已經成功了。」
他說完,還是忍不住道:「你在哪裡?」
楚辭發了一個坐標過去:「幹嘛,我又不是不認路。」
西澤爾卻依舊道:「稍等一會,我去接你。」
十分鐘後,他在軌道橋上看見了楚辭。
楚辭坐在軌道的分隔欄杆上,雙手支著下巴,身體前傾,腰背微微彎著,小腿垂在空中。霓虹都在他身後喧囂,他的身影孤零零的,在風中,在黑藍的夜幕的背景上,猶如輪廓清晰的雕刻畫。
西澤爾逆光走來,楚辭似乎似乎沒有看見他,依舊出神的盯著遠方。
「想什麼呢?」
楚辭回過頭,從欄杆上跳下來,自然而然道:「等你來。」
「先回去。」
西澤爾攏了一下楚辭的肩膀,手指觸到什麼黏糊糊的東西,但轉瞬就被夜風吹乾了。直到坐回了車子裡,他一低頭才看見,手指上殘留著淺淺的黑紅。
他皺眉道:「轉過去。」
楚辭打了個呵欠:「回去再看吧,反正都要抹藥。」
西澤爾無奈道:「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
「怎麼告訴?」楚辭抬手搭在眼睛前,做了個揉眼睛的姿勢,憋著嘴道,「嗚嗚嗚我受傷了。」
然後立刻板著臉:「多矯情啊。」
西澤爾哭笑不得:「那你至少提醒我,帶醫藥箱過來。」
「死不了。」楚辭隨意的擺了擺手,「放心吧。」
車子風一樣飛了出去,沒有扣安全帶的楚辭猝不及防被甩在前面,他不可置信道:「超速了哥,這要是在聯邦一定扣你駕駛分。」
西澤爾淡淡道:「可惜,這裡不是聯邦。」
楚辭偏著頭偷偷看了他一眼。心想,救命,這個人什麼時候都學會陰陽怪氣了?
回到酒店,楚辭被西澤爾拎回房間上藥。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就是被爆炸的氣浪燙了一下,但其實實際的傷勢要遠比他輕描淡寫的言語嚴重的多。燒焦的皮膚和衣服粘在一起,還殘留著血液蒸發的痕跡,黑紅一片,慘不忍睹。
西澤爾費了很大力氣才將他的傷口清理乾淨,但是楚辭全程一聲不吭。貼上紗布時候他忍不住問:「疼嗎?」
「還好。」
「真的?」
「啊。」楚辭懶洋洋道,「好疼啊。」
西澤爾:「……」
「黛瑞亞回來了嗎?」
楚辭伸手去拿衣服,雖然他說著不疼,但是胳膊伸進袖管的動作還是有些僵硬,西澤爾接過衣服幫他套上,楚辭乾脆就自己不動了,襯衫穿好,他也沒有自己扣扣子的打算,就那麼站著。
西澤爾笑道:「真懶。」
「受傷啦,」楚辭指了指後背,「照顧一下傷員。」
西澤爾幫他扣好扣子,又習慣性的抬手幫他整理好衣領,撫平衣服上的褶子。楚辭低頭看了一眼衣服襟,覺得自己襯衫從來沒有穿得這麼整齊過。
「黛瑞亞剛才在通訊頻道里發送了坐標,還有五分鐘到。」
「走,」楚辭轉身出門,「我們去樓下等他們。」
走進升降梯的時候,楚辭嘀咕:「不知道幾天能好,真麻煩,什麼都做不了。」
「我可以幫你。」西澤爾道。
楚辭看了他兩秒鐘,忽然問:「你幫我洗澡嗎?」
西澤爾愣了一瞬,隨即偏過頭:「你自己洗。」
「我洗不了。」
「那就別洗。」
楚辭趴在他肩膀上,湊過去:「你臉紅了。」
「我沒有。」
「有。」
「沒有!」
升降梯間門開了,西澤爾率先走了出去。楚辭跟在他身後,「嘖」了一聲,心想,逗平時一本正經的人真好玩。
威廉士也早早就等在了大廳里,黛瑞亞帶著星星進來時,他緊繃的身體頓時鬆懈下去,就像一個充滿了氣、瀕臨爆炸的氣球瞬間乾癟,就在這一剎那之內,他仿佛蒼老了好幾歲。
星星看見威廉士似乎是想笑,但是抿了好幾次嘴唇都無法抿出上揚的弧度,最終嘴角一撇,眼淚珠子撲簌簌落了下來。
「隨行的醫療人員已經對星星小姐的身體做了全面檢查,」黛瑞亞道,「除了比較虛弱之外,沒有大礙。」
她鼻翼翕動了兩下,忽然看向楚辭:「您受傷了?」
「問題不大,」楚辭說著,驚訝道,「可是你怎麼知道?」
「聞到了那達挫林的味道,」黛瑞亞解釋道,「最早的時候,我是埃達女士的醫療官,後來擔任她的私人助理,最後又轉到了秘書崗。」
「原來如此。」
「那達挫林是燒傷藥,您……」
「5244房間的那個『星星』身上綁了炸藥,」楚辭道,「雖然我沒有靠近,但還是不免被波及。」
他說著緩緩皺起眉頭:「那個假星星……」
和真人幾乎一模一樣,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破綻,而楚辭之所以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分辨真假,是因為他知道星星並非先天失聲,而是後天聲帶受損,因此她的說話習慣與常人無異,有時候語速過快,翻譯模擬器就會跟不上她的語速。可當時那個假星星,說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仿佛被設置好的,間隔一秒一停頓,像個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