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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麼說的話,那發射艙的星艦還能正常運作倒也不是說不過去……
但他心裡依舊有諸多疑問,並且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不會是他最後一次來霍姆勒,也不會是他唯一一次……進入漆黑之眼。
楚辭默不作聲的將那顆糖剝開吃了,長時間不進食的結果就是口腔幾乎失去了味覺,一直到糖塊在他嘴裡都要融化完了,他才嘗出來一點甜味。
達奇似乎還想跟他說話,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撓了撓頭道:「你的傷疼不疼?」
「不疼,」楚辭將手腕上一道已經結痂的口子給他看,「都已經癒合了。」
外面又起了一陣風,清晨的氣溫還沒有回升,風凜冽如刀的割在臉頰上,很疼。
達奇問道:「外面已經春天了嗎?」
楚辭「嗯」了一聲。
「霍姆勒沒有四季,」達奇說,「有時候前一天還在夏天,第二天氣溫就降到零下,但是大部分時間都是風沙。」
楚辭好奇道:「你和費頓先生是什麼時候來的霍姆勒?」
達奇埋著頭道:「很久之前。」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楚辭回過頭,沈晝大步走了進來停在他面前,手在空中停了半響,最終還是握成拳收了回去,無奈道:「謝天謝地,否則南枝姐和Neo一定會殺了我。」
楚辭往前走了一步,張開手臂抱住了他,輕描淡寫的道:「劫後餘生的慶祝。」
沈晝怔忪,但很快就放鬆下來,溫和的撫了一下他的頭,道:「沒事就好……」
楚辭鬆開他,沈晝回頭看向達奇,語氣鄭重:「謝謝你,達奇先生。」
達奇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艾略特·萊茵和老費頓同時抵達,老費頓還是那副陰沉樣子,看了楚辭一眼咕噥道:「沒事就儘早出發,誰也不知道今天還會不會忽然又有風沙……」
但卻回頭對達奇道:「你背著她走,快一點。」
艾略特·萊茵低下頭問楚辭:「肋骨沒事吧?」
「你怎麼知道我肋骨受了傷?」楚辭問。
「這種包紮手法一看就是腰腹傷,你又固定了夾板,就一定是傷到骨頭了。」艾略特·萊茵輕聲道,「我們儘快去烏拉爾巷,那裡能買到藥品。」
「不用,」楚辭緩慢的道,「傷的不嚴重。」
其實是已經快好了。
艾略特·萊茵頓了一下,才笑道:「這樣的傷勢都不在乎,真不想像你過往經歷了什麼……」
楚辭沒有回答,卻道:「這次的任務失敗了。」
艾略特·萊茵喟嘆:「失敗也有失敗的理由,是我低估目標了,他能在高壓懸賞之下逃竄這麼多年,足以說明他本身的戰力不俗。」
他搖頭:「但是我的推測方向發生了偏差,沒有人完成狩獵他的懸賞,並非他躲藏的太隱蔽難以找到,而是……」
楚辭接著他的話,低聲道:「而是企圖殺他換取懸賞金的人,都被他殺死了。」
「確實是這樣。」
艾略特·萊茵看著楚辭,面上卻沒有多少遺憾的情緒,反倒語氣輕鬆:「所以說,哪怕是老獵人,也會有失手的時候。」
而楚辭忽然問:「萊茵先生,劉正鋒的懸賞里有腔調必須活捉才算是完成懸賞嗎?」
「那倒沒有,」艾略特·萊茵搖頭,「只要有證據足夠證明他已經死了就可以。」
他莫名道:「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還有,叫我艾略特就可以。」
楚辭緩慢的眨了一下眼,偏頭看向牆邊破推車上的纖維袋,又回頭看著艾略特·萊茵,道:「那這個懸賞任務,我們完成了。」
艾略特·萊茵愣了一下:「什麼?」
楚辭指著破推車上的纖維袋子:「那就是。」
艾略特·萊茵看著他,狐疑的走過去解開袋子,一股濃郁的血腥混雜著金屬味道,首先跌出來是一顆血跡乾涸的金屬頭顱,上面掛著軟塌塌的、撕扯的血肉模糊的臉皮,因為在運輸過程中過於暴力,它和脖頸只剩下一點點皮肉相連,沈晝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後面無表情走到牆角,乾嘔了一聲。
他不可置信道:「你昨晚就靠著這玩意睡了一宿?!」
楚辭聳肩:「他值700萬因特呢。」
沈晝:「……」
艾略特·萊茵驚訝道:「劉正鋒?」
「嗯,」楚辭點頭,乾脆的道,「總之他死了,懸賞金是你的了。」
半響,艾略特·萊茵嘆道:「不,懸賞金是你的,林。」
……
老費頓一路都在嘀咕今天極有可能也會有風沙,因此他們走的飛快,原本老費頓讓達奇背著楚辭,但是楚辭說他有個東西要達奇幫忙回收,於是帶著他去找到那架老古董星艦,達奇將他搬去了託管的場地里。
因此回去的路上是沈晝背著楚辭,他問了一句星艦是怎麼來的,楚辭低聲道:「回去告訴你。」
然後他嚼著能量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滿嘴都是蛋白質的澀味,抓著水瓶灌下去一大口,才終於恢復了些許清明。
他這才來得及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這是他來到霍姆勒之後第一次見到還算像樣的房子,只是窗戶很小,屋內昏暗的厲害,簡直就像是洞穴一般。
「這是我家,」達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要彎著腰才能通過低矮的門口,「你休息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