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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克希婭看著已經開始散亂的雷達信號,低聲道:「要麼撤退,放棄行動,要麼——」
納金斯冷沉的聲音打斷了她:「準備跳傘。」
奈克希婭豁然回頭:「怎麼跳?機甲會被命中……」
「我自己去就好。」
納金斯說著,動作飛快的穿好降落裝置,做了簡單的安全測試之後就走向了艙門,奈克希婭道:「到達適宜高度我會下通知。」
戰艦持續下降,艙門也跟著打開,呼嘯的氣流宛如怒吼,瞬間充斥滿整個艦艙。
「準備。」
「三,二,一!」
納金斯一躍而下,身影在蔚然長空背景上變小,變淡,像是流逝的時間。
這時,奈克希婭問楚辭:「你不去?」
楚辭驚訝:「我去幹什麼?」
「你不想跟去看看?」
楚辭道:「我不——」
奈克希婭打斷了他的話:「不,你想。」
「……」
第205章 聯合演習(十八)
高空對流所造成的壓迫力使得赤露在外的皮膚有輕微刺痛感,楚辭沒有戴防風鏡,他只好閉上眼睛。墜落對於人類來說稱得上高危運動,但楚辭還是沒有聽從埃德溫的勸告,在落地之前就開始了精神力場感知。
新終端是暫時從納金斯的設備庫里借的,軍用終端因為保密所以許多功能不開放,按照埃德溫說法就是好像被關進了狹窄的盒子,楚辭懶得理會它,「砰」一聲降落傘張開,他的下降速度變緩,雲層散開,地面上起伏的山巒和森林清晰起來。
奈克希婭最後設置的降落點是在察布里山腰部,距離177師的駐守地還有一段距離,偵察網很稀疏,而且這裡沼澤遍布,人類不藉助工具很難通行。
通訊頻道里奈克希婭還在給他科普惡劣地形如何保持安全降落,聲音時斷時續,降落傘最終掛在了一株榕樹的樹冠上,楚辭迅速將顏色鮮艷的降落傘收起來,然後跳下榕樹去找納金斯。
山地很不好走,雖然降落的時候有意控制了距離,但他走了快二十分鐘才在一個小山包後看到了納金斯,他似乎在這裡專門等楚辭。
不等楚辭走到跟前,他就道:「這裡距離177師三團的駐紮點直線距離有十五公里,我們必須要在兩個小時之內趕過去。」
「一定要搞到機甲。」
說完他轉身就走,楚辭只好跟上去。納金斯走的很快,他不是西澤爾,不會因為顧忌楚辭而刻意放緩節奏,而且計劃臨時變動,時間緊迫,根本不容耽擱。
察布里山地勢相對平緩,但接近湖沼,地面濕軟,這裡的植被和深山不同,高大的蕨類植物和低矮的灌木交織成綠牆,牆上再爬上手臂那麼粗的藤蔓,遠看去像是盤桓的翠蛇,伺機要吞下偶爾憩在牆頭的飛鳥。
林間的氣流潮濕粘膩,就像是一層薄膜覆蓋在五官和皮膚上,快速奔行的時候會將這張薄膜衝破,可是斷掉的絲縷和碎片依舊粘連在身上,不一會就渾身浸透,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飄蕩的霧氣冷凝成的露珠。
中途納金斯停頓了五分鐘,用來和肖衡通訊,但因為越接近敵人的營地,干擾裝置的效果就越明顯,信號時斷時續,只能依靠不斷重複來拼湊起肖衡的只言碎語。
「按照預估時間,肖衡會在半個小時之後發起正面進攻。」
納金斯回頭對楚辭解釋道:「先遣小隊提前在距離敵人的武備庫一千米的地方埋伏,但大概率會遭到阻攔,甚至有可能會被提前發現,一旦被提前發現,他們就無法接應我們——」
通訊頻道里忽然傳來一句完整的匯報,也正是這句話打斷了納金斯,而湊巧的是,打斷他的話語,和被打斷的一句,竟然連接在了一起,前因與後果,怪誕而神奇。
肖衡說:「——先遣隊遭到敵人的攻擊!」
納金斯:「……」
他冷著臉快速整理行裝,立刻再度出發,通訊頻道里充滿了白噪音一般的忙聲,偶爾蹦出來幾個字眼,卻連聲音都分辨不清是誰。
星網信號完全被干擾了。
導航難以維繫,幸好納金斯早有準備,帶了個原始的指向針,只要磁場不損壞,行徑路線的方向倒也不會出大錯。
可是先遣小隊遭到阻擊,星網信號也被干擾,信息無法傳遞,他們根本不知道敵人武備庫的位置,就算知道了,要在敵人完全戒備的狀態下在極短的時間內進入,並且偷運一台機甲出去,這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納金斯和楚辭停在了距離三團偵查圈五十米的地方,茂密的樹林可以暫時作為隱蔽,但也不能長時間停留,以防止被巡邏偵察機捕捉到。
「只剩五分鐘。」
納金斯在終端上設置了一個倒計時,語速飛快的道:「你躲在這裡,每五分鐘更換一下躲避點,不要被敵人發現。」
「那您呢?」
「我潛入,想辦法搞一台機甲回來,你接應我。」
楚辭冷靜的道:「這很難,而且你弄到機甲之後最好的撤退路線是東邊,從小湖泊水底潛走,根本不需要接應。」
納金斯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能想辦法在小湖泊岸邊接應我,那再好不過。」
「你想好怎麼接近武備庫了嗎?」楚辭問。
納金斯說:「暫時沒有。」
此時的倒計時已經只剩下兩分三十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