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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溺在水中,被水草絆住了腿腳,而他會一直下沉。
仿佛是當年他那架殘破的星艦墜落在錫林。
有人殺人放火而相安無事,步步高升,踩著腳下的枯骨和焦屍淡然微笑,美其名曰為了人類的基因安全。
那麼一瞬間之內,他想奔□□星圈——
這念頭一閃而逝之後,剩下就是深深的荒謬和自嘲。
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次選舉的優勝者一定會是拜厄·穆什,而白朗寧作為信任總統的舊部,得到擢升理所當然。
可誰知道白朗寧是一個殘忍、兇惡的劊子手?
不,也許誰都知道,但他們只是裝作不知道。
聯邦在這個春天失去了一名總統,於是在春天結束的時候,人們興高采烈的開始選舉新總統。
時代的潮流裹挾著人們前進,前進,再前進。
他們覺得這是最好的時代,民主、自由、科技飛速,星辰大海。
但這也許是最壞的時代,於暗隙里滋生出陰鬱的種苗,將陽光捆綁、蠶食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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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離開黑三角防區之後西澤爾應該回35師軍部,但西澤爾卻轉去了北斗星。按照他以往的習慣,如果不是非來不可,他肯定不會過來。
他先去了找了靳昀初,提報今年第一個季度的戰報,並申請了八月份的對戰演習,和靳昀初討論過戰略編制的問題,臨走的時候才忽然道:「靳總,您當初為什麼會來邊防軍?」
靳昀初玩笑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西澤爾頓了一下,道:「都想聽。」
「假話是來養傷,當時的北斗星有聯邦最先進的精神感覺醫療系統。」
「那真話呢?」
「真話……」靳昀初半是感嘆的笑了笑,「有很多原因,很複雜。」
就在西澤爾以為她不打算繼續說的時候,她忽然開口:「我不能留在聯合艦隊,不止是因為無法面對落差……李元帥的失望……同僚的同情的眼光……事故相關叢林之心,不止這些。」
「我過不去自己心裡的坎。」
「我比誰都更清楚我想要什麼。不能再操縱機甲,我就失去了作為一名機師的意義。」
「你覺得我是誰?我只是個機師而已。」
她挑了一下眉,道:「其實我本來沒打算繼續留在軍中,我想轉技術部門給機甲研究做點貢獻。但是吧,暮少遠跟我求婚,我就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然後從中央星圈來了北斗星。」
西澤爾低聲說了句什麼,靳昀初沒聽清,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西澤爾面色如常的告別離開。
半響,暮少遠元帥進來,皺眉道:「我好像看到西澤爾,人呢?」
「走了啊,」靳昀初聳肩,「不然你還想留他吃飯?」
「吃什麼飯……」暮元帥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怎麼這個時間點來,有事?」
他剛將水杯湊到嘴邊就被靳昀初順手接了過去,仰頭喝掉大半再給他塞回手中,沉吟道:「也對,他來提戰報和演習申請,之前不都是直接終端遞送嗎?這小子恨不得長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好像軍總有狼要吃他似的不願來。」
暮少遠轉手給自己又重新接了一杯水,道:「所以我才問你。」
「別人恨不得一個季度報八次,」靳昀初「嚯」了一聲,「他倒好,一個季度就一次也就算了,還卡著點,提早一天也不行,被動!太被動了!」
暮少遠笑道:「你不是最討厭頻繁遞送戰報嗎?」
「他……」靳昀初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在戰區的時候,按照他第一年的戰功就應該調回來升職,我找他談過一次,當時是問他願不願意去97登陸作戰旅,他沒什麼反應,我就以為他想留在防區特戰隊,結果第二年他都已經是指揮官了,我再去問他,還是一樣。」
「我懷疑你要不把他調回來放去35師,他能給你在防區打一輩子星盜。」
「我沒見過他對任何事情有什麼熱情。」
靳昀初回想了一下,又道:「哦,除了那個叫林的小孩。」
「但他這次怎麼會親自來提戰報?」暮少遠問,「還申請了演習?」
「他去實驗室了,」靳昀初擺了擺手,「估計又是來找秦教授有事,順便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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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澤爾走進研究所的通道,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智能聲音在問好,告訴他秦教授今天在7號實驗室。
轉過走廊的時候他看到一個捲髮的女孩子穿著實驗服坐在窗戶邊,似乎在等通訊,而通訊界面里聲音一閃,在女孩子打開放干擾模式之前,他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說:「我明天要出門,所以可能沒法和你聊天。」
捲髮女孩笑著問道:「出門和聊天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然後聲音就被防干擾模式阻斷,一切歸於沉寂。
西澤爾想,那是楚辭的聲音……他能根據彈道聲音道細微變化分辨出子彈的型號,所以應該不會認錯楚辭的聲音。
可他今天早上找楚辭的時候,他的終端通訊還是無人應答的狀態。
一邊這麼想著,西澤爾走進了7號實驗室。
秦教授和善的問:「在想什麼?」
西澤爾道:「在門口的走廊上遇到一個女孩,捲髮,大概到我肩膀這麼高,是新來的實驗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