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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嘆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會猶豫。」
西澤爾·穆赫蘭是個非常冷靜克制的人,他身上有強烈的孤獨的特質。在他的立場上,一定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無故牽連到誰。
「我先篩選一遍,盡我生平所能看看這些文件到底是什麼是什麼實驗的數據,」沈晝說道,「等有結果了,再拿給秦教授看吧。」
西澤爾點了點頭。
沈晝又道:「不過他有可能會問,我就不編謊話騙他了,直說到了合適的時候會告訴他實情。」
「他為什麼會問,」楚辭隨口道,「秦教授又不是什麼愛打聽八卦的人。」
沈晝誠懇的道:「因為我切開晶鋼板牆的熱劑切割槍是秦教授幫我在研究所申請的。」
楚辭:「……」
他疑惑道:「我還想知道另外一件事,你切開那面牆壁之後,難道是又重新把它砌回去了嗎?」
「怎麼可能,」沈晝攤手,「我又不是工程師。」
楚辭挑了挑眉,示意他解釋一下如何處理當時的現場。
沈晝道:「我先讓Neo把我寫了一道程序,覆蓋了周圍所有的城市監控;然後篡改了火警警報器的控制程序,我仔細研究過趙潛蘭鑲嵌了晶鋼板的那面牆,那不是承重牆,主要作用就是隔斷。而且鑲嵌的晶鋼板也不是整面都有。
「而且就在廚房旁邊,所以我切割的時候特意挑了燃氣管道附近,等拿到裡面的東西,就將整面牆炸毀,再偽造成燃氣管道泄漏所造成的爆炸事故。
「在爆炸之前我就拉響了火警警報器,所以也不會危及其他人。等到消防員趕到的時候呢,我已經從地下停車場離開了。」
「可是遺留在現場的晶鋼板怎麼辦?」
「消防事故之後保險公司一般都會上門評估保險物受損狀況,」沈晝道,「但是趙潛蘭那間房子現在已經過了公示期,是無主物,所以由法院的人上門去和保險公司的人確認,法院的人我最熟,就找了個機會,跟去現場處理掉啦。」
「最後一個問題,」楚辭豎起一根手指,「炸藥不會也是秦教授給你的吧?」
「那倒沒有,」沈晝摸了摸下巴道,「我從邊境找的走私販子。」
他講述完自己的所做作為,本來是笑眯眯的等待鼓掌,結果卻發現兩位聽眾臉上的神情多少都有點不可思議。
楚辭靠近通訊屏幕,認真的詢問:「沈律師,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作為律師的職業生涯太過無聊,所以終於決定走上犯罪的道路了嗎?」
「這就是你說的,完美的犯罪?」
而西澤爾淡淡道:「走私違法。」
沈晝「嘖」了一聲,道:「我雖然確實採取了一些極端手段拉獲得真相,但是我的行為並沒有造成任何實際損害結果……」
「但你的行為本身就具有社會危害性。」西澤爾冷冷道。
沈晝又「嘖」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懂危害性行為。」
「我又不是法盲。」
沈晝眨了眨眼:「你們不會告發我吧?」
楚辭道:「你當心點,這可是聯邦邊防軍的師長。」
沈晝立刻認錯:「好的,我錯了。」
通訊斷掉,他調侃的笑意漸漸冷了下去,自言自語:「趙潛蘭到底想做什麼?他從哪裡來的這些實驗數據,這些實驗數據藏在牆壁里,又是什麼原因呢。」
他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桌面上整整齊齊的一疊文件。
半晌,沈晝一拍腦袋,懊惱道:「忘了問小林最近在幹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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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得,他今天竟然幾乎沒說廢話。」楚辭合上終端,讓埃德溫再通訊艾略特·萊茵,得到的卻依舊是閉合狀態的回答。
「我再也不想聽見『閉合狀態』這句話了,」楚辭道,「感覺它就是噩耗的提示音。」
「不用悲觀,」西澤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猜測是因為萊茵先生擔心被追蹤,主動將終端閉合的。我們都能猜到昨天晚上是威廉士故意引來了感應科技,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可剛才風鈴大道的屍體是怎麼回事?哪一方的勢力會有那麼大能耐,殺得感應科技毫無還手之力?」
西澤爾卻沉思了一瞬,道:「雖然屍體都是感應科技的人,但按照作戰痕跡來看,他們似乎是敵對的兩方。」
「啊?」楚辭抬頭去看他,「自相殘殺呀。」
西澤爾點了點頭。
「吃飽了撐的?」楚辭嘀咕了一句。
西澤爾卻道:「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我走得動。」
「哦。」
「誒,」楚辭停下腳步,「你竟然會主動問我要不要背我?」
「我以前沒有問過?」
「好像有,」楚辭撓了撓頭,「又好像沒有,我不記得了。」
兩人走出地下通道,在燈影披拂的夜色中找到一家小旅店暫時落腳,翌日清晨,西澤爾去了風鈴大道的一家咖啡店,店老闆是個情報販子。
楚辭也跟著去了,不過負責打問情報的主要還是西澤爾,他坐在靠櫥窗的桌子旁吃早飯,一邊打量著早晨往來的顧客。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前面那個穿著黑色舊夾克,後面那個戴著牛仔帽,遮住了半邊臉,只能看清楚濃密的褐色絡腮鬍和別在後腰上的長管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