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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哦,打擾了。」
西澤爾忽然問楚辭:「你以後讀大學,想學什麼專業?」
楚辭本來脫口而出就是學醫,但是轉念一想,都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自己學醫也確實是被劈了。重活一世怎麼不也得換個專業,遂道:「到時候再看吧。」
老林「嘖」了一聲:「你不打算子承父業學機械?」
楚辭好奇:「你還真是專門學機械的?」
他從來沒有說起過這些事。
老林道:「我學軍事工程和政治哲學。」
「哦豁,政治哲學,」楚辭一拍箱子邊沿,「聽起來很裝逼。」
西澤爾問:「裝逼是什麼意思?」
楚辭道:「一種人類迷惑行為。」
西澤爾:「……?」
楚辭悲傷的想,你們這些人,越進化越落後,連祖宗的文化都沒有傳承下來,真是讓人失望。
他嘆氣,對老林道:「反正我以後肯定不會學什麼政治哲學。」
老林嘲笑他:「你是不是想的有點遠,你連初等學校的預科都沒念過。」
楚辭翻白眼:「那請問是誰說預科念了沒用,還不如你教的呢?」
老林摸了摸鼻子:「這話我說過?但我肯定比公立學校那些老師教的好啊……」
「你教什麼?教怎麼給焊接鉗連燃氣管道嗎?」
此時正拿著焊接鉗調試燃氣管道的西澤爾:「……」
老林訓斥:「讓你少在星網上瞎看,就學會和我抬槓。」
楚辭乜了他一眼:「『抬槓』這個詞也是你聽我的,有本事不要用啊!」
老林嘖嘖的嘆:「這么小就已經不把你的老父親放在眼裡,以後還了得?」
楚辭裹緊了小毯子準備睡覺,閉眼之前他道:「以後我就是一家之主,你靠邊站吧你!」
箱子裡之前裝的是兩把重軸,而楚辭又長得小,躺進去也完全放得下。他縮在毯子裡活像一隻找到了窩的小貓,就差頭頂長兩隻毛絨絨的小耳朵。
老林好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西澤爾動作輕一些。
……
升降井平台的鎖鏈忽然撞上了齒輪,「哐啷」一聲重響,震得楚辭腦殼都錯位了兩毫米。
他嘟囔:「總有一天我要讓萬磁王把這破爛收走……」
西澤爾發現這個小孩總會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怪話,難不成這是當下某種網絡潮流,而他因為中央軍校的封閉軍事化管理,已經和社會脫節了,和這孩子產生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悄悄問老林:「楚辭他多大了?」
老林隨口道:「十歲吧?也有可能比十歲大,我忘了。」
西澤爾:「……」
就在這時候,升降井平台到達倉庫停了下來,楚辭睜開眼,看了看老林和西澤爾,睡眼朦朧的道:「你才十歲,我明年大學畢業!」
老林唏噓:「羨慕別人是沒用的,你也就會接個焊接鉗管道。」
楚辭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閉上眼睛又睡著了。
西澤爾把裹著毯子的楚辭從箱子裡抱出來,小小一團的孩子,還沒有他的鏈式機槍重。他這樣挪動,楚辭竟然也沒有醒,似乎睡得很實。
「他好像很累?」
「他精力可充沛,」老林道,「將近三天沒合眼——把他放在旁邊那間屋子裡就行,你也去休息,九個小時之後再注射一次抗發炎藥劑。」
西澤爾見他又拿起了防輻射服,不禁問道:「你要出去?」
「暫時不,」老林將防輻射服扔進了工作間,「但是六點我要去斯諾朗醫生那裡,要是楚辭醒來我已經走了,告訴他我去了診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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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醒來,看到的依然是濃黑夜空。
現在他忽然覺得,也許當年的霧霾也沒有那麼不可忍受,人類的科技工具在進步,可是自然回饋給他們的災難也在升級換代,生存,變得越來越艱難了。
醒來之後他餓的幾乎脫力,柜子里放著之前馬克送來的劣質能量塊,他剝了一塊塞進嘴裡,口感和味道都十分糟糕。在心裡懷念了一遍火鍋燒烤奶油蛋糕奶茶肉夾饃手抓餅烤冷麵之後,他又灌了一杯涼水,窗外雨聲小了,但是卻並沒有停。
「你醒了?」
楚辭回頭,見西澤爾站在門口,他的臉色比之前好了點,顯然正在恢復。
「林先生去了診所,」西澤爾說道,「他走之前讓我告訴你。」
「我知道他肯定會去,」楚辭將能量塊扔給西澤爾,然後看著空蕩蕩的柜子嘆氣,「這個時候,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呀……」
他在想,離開錫林未嘗不是個正確決定,恰逢此時,西澤爾問:「林有沒有告訴過你,離開錫林下一站去哪?」
「問得好,」楚辭煞有介事的點頭,「我也想知道。」
「……」
「他說沒有計劃——」
「就是真的沒有。」楚辭坐在了窗戶前的地毯上,窗里裝著一方濃重黑夜,讓人失去眺望的欲望。
西澤爾平和的道:「臨時決定?」
「也許吧,但他不肯說原因。」楚辭猜測,「也許是因為輻射雨,也許是害怕基因異變?」
一個能面不改色在迷霧裡殺死異變怪物的人,怎麼會畏懼?
這句話西澤爾沒有說出口,縱然他覺得自己見聞不少,但是老林依舊是他見過最神秘不可捉摸的人之一,上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是前任基因控制局局長、現聯邦眾議院議長,拜厄·穆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