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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達接收器裝載在機甲的肩部護甲之下,很小,遠距離幾乎無法命中,近距離也只能在護甲損壞的情況下才會被破壞。但機甲在啟動的過程中會必須重新校準機械元件,機械臂組件在校準過程中產生的震動會將護甲震開一條縫隙,楚辭的子彈就是在一瞬間之內,穿過那條縫隙,擊碎了雷達接收器。
一擊得手,楚辭立刻翻身跳下倉庫屋頂,而此時他的位置暴露,槍彈接二連三在他腳邊炸響,他幾乎是踩著彈坑飛奔出去,身後的貨櫃開始了第二波爆炸。
失去雷達機甲無法接收外部信息,全視角的監視屏幕也只能看到近前狀況,而就在這時,機師才發現內部通訊頻道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斷連了,困在操作倉內的他猶如身處孤島,監視屏幕內爆炸連連,硝煙密布,安保小隊長貓在掩護之後,正在大聲朝他叫嚷著什麼,機師聽不見他的聲音,但卻可以看見他指著爆炸點,於是他操縱著機甲,朝爆炸點靠過去。
雷達損壞之後他只能依靠機甲的行徑距離來計算一個大致的相對距離值,視野所及到處都是貨櫃的碎片,他記得貨櫃場距離軌道出入口並不算太遠,但是目標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又或者這根本不是目標,而是另外的闖入者……
夜色本就影響視物,爆炸產生的強光和煙塵更是混亂一片,監視屏幕里什麼都看不清,機甲的行徑速度越來越慢,最後不得不停滯在原地。
楚辭立刻往空中打了一顆信號彈。
而閃耀的信號彈尚未消逝,一顆紅色流星仿倏然閃現,拖曳著灼燒的焰尾,燒紅了半邊天空。
轟隆!
有那麼一瞬間,黑夜恍如白晝,氣浪如同海嘯般咆哮開,運輸軌節節裂開,廢墟碎片卷掠成一股洪流,而亮光過後夜幕重臨,卻只剩下無盡肆虐聲。
「這下萊茵先生應該可以離開了……」楚辭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滿身的灰塵,給卡萊·埃達留了句言,然後立刻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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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坂公司倉庫爆炸的消息不脛而走,楚辭從藥品販子手裡接過東西時,身邊經過兩個街頭武士正在竊竊的議論這件事。大清洗之後人們多少對凜坂公司心存畏懼,因此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的談論。
「……最近關於他們的消息到處都是。」
「有大變故?」
「說不好,我認識一個他們運輸工,說是運輸部現在一盤散沙,新上任的總監的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呢。」
楚辭將藥瓶塞進口袋,轉身離開了集市。
「萊茵先生下手不輕啊。」他低聲嘀咕了一句,回到和卡萊·埃達暫時藏身的小酒吧里。
他買的是抗菌藥,止血凝膠在埃達的傷口處停留的時間太久,導致縫合處有點化膿,早上她自己做過清理之後就開始低燒,楚辭只好藥品販子買了鎮定和抗菌藥物。
「你還不回去?」楚辭問,「行蹤肯定已經暴露了,他們知道你在一百三十六層。」
「我本來還想和萊茵說點事情。」埃達因為低燒而聲音嘶啞,「你有他的消息嗎?」
楚辭搖了搖頭。
「那就算了,以後再說。」埃達道,「你晚上送我去威廉士那吧。」
「好。」
入夜之後楚辭送她到冷飲店的路上她一直閉著眼睛,似乎很痛苦,一進門星星就連忙去找醫生,楚辭將埃達放在起居室的床上,威廉士站在門口。有那麼一瞬間,楚辭感覺到他不可忽視的殺氣,和他的目光一起直刺向楚辭的後背,可就在這時,卡萊·埃達忽然睜開了眼。
「威廉士,」她叫道,聲音異常沙啞,「你不是他的對手。況且,想殺所提斯的是我。」
威廉士嘲諷道:「你認為我會給所提斯報仇?」
「我不會。」他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但我得提防著,有一天你會不會殺了我。」
埃達笑了笑:「你的用處比他多了去了。」
威廉士再度看向楚辭,雖然收斂了殺意,語氣卻依舊冰冷:「記憶是怎麼回事?」
埃達道:「他們想知道凜坂的新型機甲數據的從何而來,但是所提斯的記憶里竟然不存在這部分信息,因此懷疑他活著的時候,記憶被篡改過。」
「機甲數據……」威廉士緩慢的吐出這兩個單詞,仿佛是要將它們在唇齒間碾碎。
「是一星過來的。」他道。
楚辭追問:「一星的誰?」
威廉士卻搖了搖頭:「我只能追溯到信息匣子是一星的一家信息處理公司,但對接人應該只有所提斯知道。」
「公司叫什麼?」
「查過了,空殼,假的。」
「你是聖羅蘭的人?」威廉士砸了咂嘴,「那組機甲數據目前只有感應的技術能完全實現,況且每一台都造價巨大,更別說聖羅蘭那幾個陳舊的器械廠了。
楚辭微微皺眉。
離開冷飲店後,他本來想找個地方隨便過一夜,可是剛走到街道上沒幾步,埃德溫就道:「有陌生通訊。」
楚辭的通訊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他立刻點了連接,通訊頻道里卻只有一陣雜音,然後斷連。
「定位這個終端。」
埃德溫道:「在塔林東邊的貧民窟,這個終端的主人是一個合成肉販子。」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楚辭抵達定位點,這地方甚至稱不上貧民窟,只是乞丐和流浪者的匯聚地,支起幾個破爛的窩棚,因為夜晚氣溫低,往往好幾個人擠在一起取暖過夜,以免被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