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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澤爾看了他一眼:「離開這。」
然後轉身朝著楚辭走去。
「是你們啊……」老婆婆恍然,啞著嗓子道,「老婆子我知道東街有個老地下空洞,你們要不要一起過去?」
西澤爾停下腳步:「您記得我們?」
「我雖然老了,但是記性還過得去。」老婆婆抬手招呼道,「走吧,這幾個街區你們沒我熟。」
西澤爾站在原地沒有動,老婆婆呵呵笑道:「怕我們害你?要是有這能力,剛才至於要你們搭救?」
楚辭道:「您說的地下空洞是黑貓巷子那個?」
「你知道?」老婆婆有些驚訝,「是那個沒錯,我們過來的時候這裡好多鋪子都空了,我猜他們都躲在了那裡。」
「好。」
老婆婆讓撒普洛斯走在最前帶路,撒普洛斯呆愣愣的轉過聲,走了幾步又回頭望了楚辭一眼,小小聲問老婆婆:「莫利,你說他們是誰?」
「你管人家。」老婆婆瓮聲瓮氣道。
「他也太厲害了,」撒普洛斯嘀嘀咕咕,「就那麼一下,那幾個黑衣服的就都死了,好傢夥。」
老婆婆沒有答話,撒普洛斯只好悶著頭帶路。
楚辭將槍還給了西澤爾,感嘆道:「早知道你要來我就多買一把。」
西澤爾修長手指穿過扳機環,問:「這是你現買的?」
「對啊,我從你那過來,怎麼可能隨身帶武器?」
「你那些小玩意呢?」
「安檢檢驗不出來。」
西澤爾頗有些意味深長的道:「看來……的安檢系統需要更新換代。」
楚辭只好道:「好吧,其實是因為暫時屏蔽了安全報警系統。」
「我最常用的那把槍在家裡,只好隨便用。」他聳了聳肩,「這裡最常見的基本都是動能武器,而且都很次。」
「哦,我家在……」他停頓了一下,對西澤爾勾了勾手指,西澤爾微微低頭,楚辭湊在他耳邊輕聲道,「在二星,下次帶你過去玩。」
他說完就立刻撤開距離,西澤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廓。
一行人很快到達了老婆婆口中的地下空洞,路上倒是沒有遇到凜坂公司的保安,但是地下空洞的入口已經被封鎖堵死,根本進不去。
「只有這一個入口?」楚辭問。
撒普洛斯放下老婆婆,撓了撓頭道:「我知道的,就這一個。」
「能不能聯繫裡面的人?」
「主要是我們也不知道有誰在裡面。」
楚辭走過去查看通道入口,剛一走近就聞到似有若無的腐臭和血腥味……街區角落裡本就藏著不見天日的死屍,雨流沖刷出的血水四處流淌,空氣中本就到處瀰漫著血腥,但楚辭還是察覺出一絲不同尋常來。
「怎麼了?」撒普洛斯不禁問。
楚辭一言不發的找出一塊粒子炸彈貼在通道外門上,撒普洛斯瞪著眼睛問「你幹嘛——」
砰!
爆炸產生的濃煙團很快消散在雨中,可是除了巨響過後的餘音,通道里竟然一絲其他聲音也無。
而那股腐爛血腥的味道更甚。
連本來要出聲質問的撒普洛斯都愣住了,強行炸開通道,裡面躲避的人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老婆婆滿是褶皺的臉龐狠狠抖了一下,她嘴唇一張一翕,但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楚辭打開了終端上的應急照明,慢慢走進了通道里。
通道口是一截通往地下的台階,街道兩邊還亮著的霓虹投下淺淺的暗影,深紅色,連匯積在台階上的雨水也都被映得黑紅,再仔細看去,那並不是水窪,而是一灘未乾的血!
他踩著那灘血走下台階,西澤爾跟著走下去,撒普洛斯咬咬牙也拽著老婆婆跟了上去,而老婆婆嘆了一聲,嘆息聲里透著悲哀。
雖然早有預料,但撒普洛斯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震驚。
生活在霧海,他不是沒見過死人,也對殺戮司空見慣,可是數不清的成堆疊起的人體,焦黑帶紅、血肉模糊,旁支迭出的斷臂、布滿了驚悚和絕望的灰白人臉……撒普洛斯只覺得內心深處泛起一股難言的恐懼和噁心,胃裡似乎有一條蟲子,在沿著他的食道往上爬。
全都死了……
「看上去像是溫壓彈,」西澤爾低聲道,「灼燒的痕跡很嚴重。」
楚辭沿著地下空洞環繞了一圈,終端的應急照明只能照亮周身一兩米,沒有溫度的冷白光線打在那些已經僵硬的屍體上,似乎剝奪了它們的色彩,只剩下死人皮膚的慘白和被血浸透的黑紅……慘白猩紅中忽然有一點明亮的色彩,是奪目的粉紅,楚辭走近過去,才發現那是某個人的頭髮。
她雙目圓睜,眼睛裡殘留著最後的驚恐,透明外套早就不見了,上身只剩下半件吊帶,因為另外半件,連同穿著它的半邊身體,都燒成了焦炭。
「看樣子,他們把要殺的人都趕到了這裡,封住通道口,一次性殺掉的……」
說話的是老婆婆,她不願意看到這麼多死人,於是執拗的偏過頭去,朝著被血染紅的洞壁。
「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凜坂公司的員工。」楚辭道。
「老錢也不是,」撒普洛斯忍著噁心,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們殺老錢的理由是,他之前給公司員工賣過一次晶片存儲器……該死的,他本來就是靠賣這玩意維生,難到他在賣東西之前還要問問顧客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