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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則風和許千瑜也進行了多次機甲實戰演練。
這裡的氛圍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急迫。
明明大家已經演練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真的等這一天即將來臨的時候,他們才會發現,不夠,什麼也不夠,還是不夠。
永遠也不知道,有多少突發情況,就在未來等著他們。
大家做了無數種想像,也做了無數種的排練和演練,還制定了計劃。
可是所有人都清楚,真的到那一天的時候,就算是發生了這些他們早就已經猜想過到的情景,他們也很難完全按照現在的計劃去實施。
不得不說,裡面有人就是方便許多,葉加還要傻乎乎地自己冒著風險去流浪星附近觀察人家,卡斯諾爾隨便發兩條消息,就有人直接把最詳細的信息發過來了。
葉加當時看到卡斯諾爾的真面目之後,對他其實是很排斥的,他沒有表現出來,卡斯諾爾自己好像也知道這一點,但他從來沒有特地找葉加說什麼。
現在,在二人的相處的過程中,這層看不見的隔膜正在慢慢地消失。
葉加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好。
也許是因為卡斯諾爾和他,光從年齡上來說,那就是妥妥的爺孫,卡斯諾爾對待他的態度也很像是對待自己的孫子。
已經有不少人調侃,葉家莫不是卡斯諾爾走散的孫子吧。
就連卡斯諾爾的自己人也想這麼吐槽,說葉加也出自流浪星吧,那安則風怎麼算。
儘管葉加很不想,可他還是無法避免地開始對卡斯諾爾產生了一點依賴之情。
直到有一天,葉加突然又發病。
他的精神力暴動的時候,卡斯諾爾恰巧撞到了這一幕。
葉加回到地下王國當天晚上,連挑數十人,雖然沒有造成死亡,也導致多人受傷。
幸好沒有出現什麼重傷,還在玩家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卡斯諾爾等在他們經常見面的地方。
他的面前放著一瓶酒,酒已經下去了大半。
葉加走進來的時候,他的身上還滿是肅殺之氣,帶著濃郁的血腥味。
他的眼神冰冷。
「我見過你的照片。」葉加坐在他對面,旁邊有他經常喝的飲料,但他今天沒有喝,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杯子裡的白開水蒸騰著熱氣,模糊了葉家的五官,溫暖了他宛如寒冰般的眼神。
他的眼睛有了一絲溫度。
卡斯諾爾沒有說話。
「我有的時候,就像今天這樣,感覺太痛苦了。」
「我覺得自己好像不是人,只是一頭會發怒的野獸,最近,我好像又變得糟糕了點,當我的精神被刺激到最頂峰的時候,我的大腦空白一片。」
「我好像失去了意識。」
卡斯諾爾低聲說:「不要回去。」
葉加有些訝然地挑了挑眉毛,他輕笑一聲,眼睛已經回到了平日裡的模樣:「怎麼可能回去,你都不知道,我是踏著多少人的屍體才逃出來的。」
「我要是回去的話,他們一定氣的要從棺材裡爬出來找我。」
「雖然他們也沒有棺材,死的時候就是一堆碎片,現在的話,應該都已經分解了吧。」
卡斯諾爾的手顫了顫,語氣很痛苦:「對不起。」
葉加沒有接他的話。
「我已經對你完成了最大的報復。」葉加轉動著手裡的水杯。
裡面還剩下幾滴水,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漂亮的光澤。
「我好像對你產生了孺慕之情。」
葉加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輕輕的。
但這句話卻像一團火焰一般,在卡斯諾爾的心間燃燒,他詫異地睜大眼睛,急切地看向葉加,握緊的酒杯傾灑出來幾滴液體。
卡斯諾爾還戴著面具,可他的激動,是面具都無法遮掩的。
葉加又輕笑了一聲:「你可不要覺得這是好事。」葉加抬起頭,他的一隻手撐著下巴,看向卡斯諾爾。
「因為曾經被我視為長輩的人……都死了。」
「我的父親……我的師父……他們都死了。」葉加的眼睛沒有了平時的光彩,顯得暮靄沉沉。
他很輕地咬了一下嘴唇。
他以為自己習慣了各種各樣的疼痛,也習慣了這些死亡,但是剛才心臟一瞬間的抽疼還是讓他疼得喘不上氣來。
「你的父親和你的師父是?」卡斯諾爾也覺得自己這個提問的時機不太好,但是他忍不住,因為他懷疑自己可能知道這兩個人。
葉加報出了名字。
漫畫沒有畫出來,可這回滿臉驚訝的人換成了卡斯諾爾。
看得出來,卡斯諾爾明顯認識葉加的爸爸或者是師父。
卡斯諾爾的嘴唇蠕動了好幾下,他很明顯地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葉加似乎有些受不了現在的氛圍,他聳了聳肩:「所以,你現在應該不會再覺得這是你的榮幸了吧。」
卡斯諾爾笑了:「葉加,這當然是我的榮幸。」
卡斯諾爾的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他已經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我不敢將你的感情當成是對我的原諒,但是我又可恥且可悲地覺得,自己罪惡的靈魂因為你跟我說的這些話而得到了救贖。」卡斯諾說到這裡的時候,他面具下的眼睛裡流出了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