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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最後寫道:「我自知無用,但依舊想盼著東州城能好一些,請公子善待東州百姓。」
公羊青這番投誠倒在宋玉竹的意料之外,他叫來李吉辰詢問這東州大司馬是何用心。
李吉辰進屋後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道:「大人有所不知,公羊青跟錢鳴安有些過節。」
「所為何事?」
「當年楊元震初來東州,大司馬並不想交出兵權。後來錢鳴安使了些手段,幫著楊元震把這權奪了下來。」
那會李吉辰也只不過是個小校尉,知道的並不詳細,只聽軍中的人閒聊說,錢鳴安派人偷偷綁了公羊青的女兒,逼得公羊青交出兵權。
事後楊元震對大司馬百般打壓,所以這些年公羊青心裡憋著火呢。
宋玉竹聽完若有所思,這東州遠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有意思。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等人離開,他快速打開腦海中的地圖查看。果然如自己所料,東州地圖也全部開放了!
東州地理面積很大,東部是沿海地區,中部是平原,西北是山脈與徐州和冀州接壤。
東州產鹽,在古代,鹽鐵茶是最值錢三種東西,按說楊元震不該這般窮才對。
原因是這裡私鹽猖獗,老百姓寧可花幾十文買又苦又澀的私鹽,也不願花幾百文去買官鹽。
鹽場裡的官鹽已經堆的像小山那般高了!
宋玉竹驚嘆一聲,楊元震這個傻子,手握金山銀山不知道怎麼用,這東州給他真是浪費了!
既然官鹽的價格賣不出去,就派人以私鹽價格賣唄!反正這東西在海里,不說取之不竭,至少取幾百年還是夠的!
其實他不知道,這裡面貓膩多著呢。
私鹽是錢鳴安的地盤,怎麼捨得讓出來?所以在楊元震派出下屬售賣私鹽時,錢鳴安便暗地裡用重金收買此人,讓他賣不出去。
幾番嘗試下來,楊元震便真以為鹽難賣,乾脆放棄了這個念頭。
東州還產絲綢,但今年大雪恐怕要把不少蠶種凍死,明年絲綢肯定會大幅減少。
其實這種氣溫很不正常,宋玉竹之前看過盛朝的年史。書上說每逢九月雁門關外開始落雪,十月平頭關凍霜,近十一月上京到冬季,臘月中南地區才會結冰。
東州作為東部沿海城市,受海洋季風影響,往年冬季氣溫很少降到零下,今天卻接連下了半個月的雪。
宋玉竹懷疑這個世界已經開始進入小冰河時期。學歷史的時候記得當年也是進入小冰河時期。
如果氣溫繼續降低,南方的水稻將沒法再種兩季到三季,北方農作物匱乏只有黍米和稻子,產量低的令人髮指,將來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上輩子熟悉的耐寒的玉米還沒有引進,根莖類食物只有蘿蔔。他憂心忡忡的望向窗外,自己得加快前進的步伐,只有早日推翻朝廷,才能想辦法改變現在這個局面。
傍晚時趙驍從軍營回來,他把楊元震留下的那一千兵馬直接收編了。這些人也沒反抗,七王都被俘了,他們反抗有什麼用?
宋玉竹把公羊青送來的信遞給他。「此人倒是有點意思,我打算過幾日把錢鳴安換下來,讓他治理東州。」
趙驍看了看信上的內容:「你決定就好,那個錢知府我看著也不順眼。」居然還敢給玉竹送瘦馬,真想一刀切了他!
「眼下錢鳴安還不能殺,咱們初來東州,對這裡還不熟,今日我嚇了嚇他,他應當能把流民妥善安置了。等過一段時間再拿他開刀。」
「嗯。」趙驍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解開身上的甲冑伸了伸筋骨,趕路時不覺得累,休息下來反而渾身酸疼得厲害。
宋玉竹伸手幫他捏了捏肩膀,結實的肌肉像快鐵疙瘩似的,按都按不動:「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不辛苦,其實我心裡很高興。」過去趙驍活著只為了吃飽飯,不被人瞧不起。自從遇見宋玉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了目標,心裡也有了想要保護的人。
他小聲絮叨著今天的事:「剛剛去東州的兵營里轉了轉,裡面的營帳長期不用都被老鼠磕碎了,兵器庫中的武器也許多鏽的用不了,給他們真是浪費了……」
「這幾日好生歇歇吧,過段時間恐怕還有好幾場硬仗要打。」朝廷不可能放任他們不管,眼下全國各地揭竿而起的人太多,從近到遠估計年後就能打到這裡。
那時才是真正的考驗,他們得趕緊借這個機會猥瑣發育起來!
「嗯。」趙驍側頭蹭了蹭他的手背,像只求人安撫的大型犬。
宋玉竹摸了摸他的臉頰,粗糲的胡茬刺的他手指微微發癢,心裡仿佛也如一汪湖水被微風吹出漣漪。
鼾聲傳來,趙驍居然累得就這麼坐著睡著了……
第39章 放火
安置好趙驍,宋玉竹吹了油燈去了隔壁的房間。
宋全跟在他身後欲言又止,服侍著宋玉竹上了床,終於忍不住開口:「少爺,我見您對那趙將軍不太一般,你們倆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了。」
宋玉竹答非所問道:「你覺得趙驍這個人怎麼樣?」
「他啊……不好說,一開始我都快恨死他了!當初您幫他治傷,他卻恩將仇報,把你從醫館帶走。」
宋玉竹笑了笑:「確實,那會我也挺生氣的,後來知道楊元慶的脾氣,如果我不去治病,恐怕咱們全江城縣的百姓都得跟著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