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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的好好嘗一嘗。」
談笑間牛車已經到了平南縣,眼下正直初冬,前幾日下了場小雪,路上的積雪被清掃的乾乾淨淨。
街上來往的行人不少,有穿皮襖戴著皮帽的,也有的穿綢緞襖袍,看上去日子確實富足了。
「吁~~到了,下車慢點。」
「好。」侍衛扶著徐冰下了馬車,立秋從懷裡掏出一百文的票子遞給他。
「一共九人,找您十文。」漢子從懷裡掏零錢。
立秋連忙擺擺手:「不用了。」載了他們走這麼遠的路,十文錢哪好意思要。
漢子也沒客氣,像他們這些拉腳的車夫經常能收到這種打賞,多了不嫌多,少了不嫌少。
等人走後,徐冰沒直接去縣衙,而是帶著下屬沿著路邊溜達起來。
其實許多年前他曾來過一次平南縣,不過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
那會徐冰才二十六七歲,科舉失利後被派遣到西州任職,剛巧跟韓松同路二人便結伴出發。
途徑平南縣附近時,遭遇劫匪,那伙人窮凶極惡,聽聞二人是準備上任的官吏,竟打起殺人滅口的主意。
幸好韓松會點拳腳功夫,帶著他逃出來順利赴任。
他在平南縣小住了半個月,當時這裡窮的一條街都看不見一座飯館,街上要飯的乞丐比比皆是,百姓們瘦骨嶙峋衣不蔽體。
如今再一對比,簡直天翻地覆兩個模樣,看來敬懷這幾年沒白下功夫。
轉了一圈來到平南縣衙門,立秋上前跟守門的衙役打招呼,說要韓大人的朋友來見他。
衙役沒敢耽擱,跑進去傳了話,不多時韓松從裡面走了出來。
乍一見面,韓松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四十多歲的人跑著就過來了,一把抱住徐冰激動道:「哎喲我的天爺,你咋來了!」
徐冰笑著拍著他的後背道:「快鬆開我,快讓你勒斷氣了。」
韓松放開他,端著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哎呀,你來怎麼沒提起給我寫封信?著實把我驚著了。這……這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行啦,快進去吧。」徐冰讓自己這老友臊得臉通紅,推著他進了縣衙里。
自打上次一別,兩人有四年多沒見過面,韓松兩鬢都白了不少,徐冰也多了幾條皺紋。
二人坐在書房裡,侍從搬來炭火燒水沏茶。
「子芳,這次怎有有時間來我這裡來?」韓松屏退了下人,自己親自給他斟茶。
徐冰接過茶杯道:「皇上派我去蘇州辦事,回來剛好順路過來看看你。」
韓松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說你不會專門來看我。」
「我都快忙死了,哪有閒心出來遊玩。」
「我知曉,跟你開玩笑呢,皇上派你去蘇州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徐冰放下茶杯道:「這件事還真不小,估計年後就傳到你這邊了。」
他將蘇州發生的事仔仔細細跟韓松說了一遍,說到最後皇上一下流放了上千學子,韓松驚訝的坐直身子。
「一千多個人全都流放了?!」
徐冰點了點頭,「我也勸過皇上,流放北狄這責罰是不是太重了,可皇上這次擺明了要從重發落。」
韓松嘆了口氣:「寒窗苦讀十幾載,一朝化為泡影,可惜了。」
徐冰道:「不說那些了,我來時見縣城裡變化非常大,這幾年平南縣被你治理的不錯啊!」
提起這個韓松可是有一肚子話要說,不過眼下天色漸晚,徐冰一行人舟車勞頓還未用晚飯。
「走,我們先出去吃飯,邊吃邊聊!」
*
福滿樓是平南縣裡比較有名的酒樓之一,這裡的最有名的一道菜叫蒜泥肘花。
從用料到加工都及其講究,選剛出欄的豬前肘,提前一日料理好,小火慢燉八個時辰才能出鍋。
剛出鍋的肘花軟而不爛,肥而不膩,吃一口簡直都要香掉牙,每日都供不應求,想要吃上新鮮的肘花必須提前幾日預定。
韓松帶著徐冰一行人來的時候,肘子已經預訂完了,韓松找到酒樓的東家商量,看能不能勻出一個,給徐冰嘗嘗鮮。
酒樓老闆也是爽快人,直接把給媳婦留的那隻肘花讓了出來。
侍從們留在樓下吃飯,二人去了樓上的雅間。肅州的菜系以葷菜為主,雖然不如南方菜精細,但勝在量大味足,吃的人胃口大開。
「快嘗嘗這道肘花,吃過一次絕對忘不了!」
徐冰拿起筷子夾一塊嘗了嘗,香味瞬間在嘴裡爆開,軟爛的皮肉都不用嚼,一抿就化了。
「唔!這味道可真不錯!」
韓松自己也夾了一塊,一口下肚美的直嘆息。
兩人都不是重口腹之慾的人,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斟酒閒聊起來。
「你讓我弄的那個溫泉,我從上京回來就帶著百姓們弄起來了。不過起先他們都不相信這池子能賺錢,畢竟我們這窮山僻壤,誰會千里迢迢來這裡就為了泡泡澡,沒想到後來火車道建過來了!」
提起這個,韓松顯得格外興奮。「你說那麼重的鐵皮疙瘩怎麼就能自己跑起來呢?」
「我也不知道,都是科研部那些人研究出來的,聽說這火車的模樣還是皇上自己親手畫出來的。」徐冰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