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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手下來稟報說:「軍妓營中一共有三名姓孫的女子,其中兩人是從西州帶來的官妓,還有一個好像是前些日子從城裡帶回來的。」
趙驍點點頭道:「去幾個人,把這個從城內帶來的孫娘子送到我營帳內。」
手下一愣,他從未見千戶去過軍妓營,今日怎麼突然去要人?壯起膽子道:「千,千戶那的娘們兒都不乾淨,您要不……要不去城裡找一個清白的來?」
趙驍抬腿踹了他一腳:「尋思什麼呢,這人我有用!還有,別惦記著城中的百姓,讓我知道閹了你們!」
「小的哪敢啊!」
「別廢話,快去辦事!」
很快下屬便從軍妓營中把人帶了過來。
即便趙驍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仍舊被她悽慘的模樣嚇了一跳。
女人頭髮蓬亂,臉被打的青紫,嘴角還掛著血跡,雙腿以奇怪的姿勢彎在身後,從進屋開始便昏迷著。
趙驍握著拳頭砸在桌子上,怒道:「她怎麼這副模樣?!」
「小的不知道啊,聽看守的人說她已經三日未進水米,明日若再不吃東西便要拉出去埋了。」
第26章 鏢局加入
「叩叩叩!」酒樓後門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湘玉打開門,見趙驍抱著一名女子站在外面。女人身上蓋著披風看不清長相,只能看見披風下露出的一雙手,手指扭曲指甲破碎,沾滿了乾涸的血漬。
湘玉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怎麼了?」
「快去叫玉竹去樓上。」趙驍抱著人徑直上了二樓。
沒一會宋玉竹匆忙跑了上來,推開會議室的門便看見一名陌生女子躺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趙驍道:「孫娘子從軍妓營里找到了,人受了重傷。」
宋玉竹連忙探了探脈,脈象綿軟無力,按之又空洞,身體受了很重的內傷!
「快讓人去燒熱水,再拿兩床被褥過來!」
「哎!」湘玉連忙跑下樓。
趙驍皺眉:「還有的治嗎?」
宋玉竹第一次露出困難的神色:「她身上的傷太多了,我不清楚究竟都哪裡受了傷。」皮外傷很容易診治,若是受了內傷,在沒有X光片和超聲B超的情況下,光憑把脈沒辦法確定具體情況。
很快湘玉就抱著被褥上了樓,找了張乾淨的桌子鋪好,把人抬了上去。
女人始終在昏迷著,偶爾囈語兩聲,虛弱的喊著:相公救我,要麼就是別碰我……
因為孫娘子受傷的位置比較特殊,宋玉竹讓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湘玉在旁邊幫忙。
宋玉竹從藥箱裡先拿了一顆吊命用的老參丸子塞進女人的舌根下面,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解開她身上的衣服。
原本鵝黃色的襦裙,被血漬髒污染成了灰褐色,兩人廢了半天力才把衣裳脫下來。
湘玉只看了一眼,便扭過頭抽泣起來。她們同為女子,物傷其類更能感受到劇烈的痛苦。
當日竹公子如果沒救下自己,怕是她也會這般……
宋玉竹上輩子做過許多手術,見過最慘的車禍把下半身壓爛的,可那畢竟是意外,而孫娘子卻是被人為故意迫害成這般!
他顫聲道:「先幫她把身上擦洗乾淨。」
湘玉到底是個堅強的女子,若是換成其他人,恐怕都不敢下手去碰她。
一盆熱水染成深紅色,林大勇又拎上來一桶水,來回反覆擦洗了三四遍才勉強把人擦乾淨。
宋玉竹開始檢查女子身上的傷,普通的皮外傷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其中傷的最重的是下半身。
幾乎快撕裂開了,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就算縫合好以後也會留下後遺症。其次便是胸口上的傷,宋玉竹憑藉經驗摸出她肋骨至少斷了四根,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臟。雙腿嚴重骨折,手指骨折,顱骨骨折,很難想像她這些日子到底經歷什麼非人的遭遇。
「先從最嚴重的地方開始吧。」宋玉竹施針幫她鎮痛,然後便縫合下體。湘玉在一旁握著女人的手腕,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為什么女子就要受到這般屈辱,回想起自己這十八年來,從幼時被賣入樂坊,每日吃不飽,還要受到鞭笞。到後來進入王府,給慶王取樂再被賞賜給武官,從都來身不由己。可這究竟是憑什麼啊?她們不是人嗎?她們又比男子哪一點差啊!
花了一個多時辰,宋玉竹才把傷口勉強縫合好,湘玉連忙去找來自己的衣裳給她穿上。
接骨的時候,孫娘子疼醒了,她迷茫的看著周圍的人,突然想起什麼,掙扎的要躲藏起來。
湘玉抱住她哽咽道:「阿姊你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唔……啊!嗚嗚……啊啊!」孫娘子恐懼的叫喊著,宋玉竹這才發現她嘴裡的牙都被打掉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衝出房間蹲在樓梯口瘋狂的嘔吐起來。
趙驍連忙走到他身邊,幫他拍後背:「玉竹,你怎麼樣了?」
宋玉竹雙目赤紅,咬著牙狠狠道:「真是禽獸都不如!這些人沒有娘嗎?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她!」
趙驍拉起宋玉竹,把他按在懷中安撫:「正因如此,咱們不是才要改變這一切嗎?」
過了半晌宋玉竹冷靜下來,推開趙驍道:「去派人通知孫娘子的父母過來吧,孫家鏢局縱橫南北,有了他們加入,玄衣樓的消息以後會靈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