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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橋跟弟弟差不多,來上京的時候原本打算將自己的藥坊擴大規模,做成啟朝最大的藥坊。
結果大兒子入了市舶司,小兒子對做生意沒興趣,一心只想讀書,他一個人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最後只開了一間藥坊,還掛在管家的名下。
聽到侄子打算讓他去醫學院任院長,激動的好幾天沒睡好。那可是從四品的官職,比兒子的官位還高呢!
宋玉竹之所以讓二伯當院長是有原因的,宋橋此人能言善辯且善於經營,對藥材方面也非常精通,學校交給他管理肯定不會倒閉。
這方面宋柏就不行了,當初幾家醫館差點倒閉,所以他只適合做個授課的夫子。
大啟的醫學校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另一邊希望號也行駛到第一站——柔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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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紅日從海平線緩緩升起,把海面照射的波光粼粼。蒼藍的大海上,希望號仿佛一葉扁舟,顯得的格外渺小。
甲板上士兵們打著赤膊正在摔跤,這是他們每日消遣時間的必備活動,那幾個西洋人也跟著湊熱鬧,不過他們身上的狐臭味實在太大了,士兵們都不願意跟他們一起摔跤。
希望號已經在海上航行了四個月,剛上船的時候大夥還挺興奮的,畢竟沒人乘坐過這麼大的船出海遠航。
航行幾天興奮感就沒了,因為出海真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每天睜開眼,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海面,聽到的也只有海鳥和海浪的聲音。
慢慢的士兵們的情緒變得失落和暴躁,這種時候就要看領導人的能力,若是壓制不住這些士兵,恐怕這次航行會以失敗告終。
這也是趙驍必須來的原因之一,因為除了他沒人能頂住這麼大的壓力。
船上有人暴躁,趙驍就把他拉到甲板上跑圈,不跑滿一百圈不許休息。
焦慮的人多了,就讓他們互相搏擊、摔跤,輸的人負責洗衣服刷碗做飯。
白天把他們累的跟孫子似的,晚上回到宿舍倒頭就睡,根本沒時間焦慮。
時間久了,大夥也漸漸適應了海上的生活,趙驍每天領著他們鍛鍊身體、釣魚以及種菜,日子過的簡單又充實。
按照大啟歷算,現在已經進了九月,可天氣反而越來越熱,幾乎比夏天還暖和,大太陽曬得他們一個個像泥鰍似的,皮膚又黑又亮。
「將軍,船上的淡水不多了,這幾天一直不下雨,我們得找地方補給。」說話的人是船上的大副,名叫姚慶。
此人之前是濱州一個船夫,因為經常出海捕魚,最遠乘船去過瀛洲,對大啟周圍的海域非常熟悉,所以選了此人跟隨軍隊一起出海。
趙驍拿起望遠鏡朝遠處看了看,隱約能看見一點翠綠的山頂:「還能堅持幾日?」
「大概能用十天。」
「夠了,馬上就到柔佛了,派人上岸補給淡水和食物。」
柔佛就是那幾個西洋人說發現橡膠的地方,宋玉竹特地囑咐他們,一定要帶一些橡膠的種子回來,播種在嶺南一帶。
提起那幾個夷人,趙驍一開始還挺煩他們的,特別是宋玉竹總叫入皇宮的船長,
後來相處久了,趙驍發現這幾個人除了長相怪異,身上味道重了些,倒是也沒什麼心機,因為心事都寫在臉上呢。
論起心機,這些夷人跟幾千年傳承的中原人比,簡直就像小孩和大人,往往對方說一句話,趙驍就能猜出這人在想什麼,著實有趣。
宋玉堂作為此行的使者,倒是經常找他們一起聊天,順便探聽他們國家的情況,看看這批貨能賣多少錢。
從安東尼奧口中得知,西洋人使用的貨幣跟大啟相同,也是銅幣、銀幣和金幣。
一百枚銅幣價值相當於一枚銀幣,叫做利弗爾。二百四十枚銀幣能兌換一枚金幣。不過金幣很少使用,一般都在上層貴族之間流通。
一枚銅幣可以買一塊乾麵包,宋玉堂估算了一下,跟大啟的一文錢購買力差不多。
不過那裡的生活環境照比大啟差了許多,如今的國王名為亨利二世,但他沒什麼權力。國家大部分資源和兵力都掌握在教會手中,大主教奧佩倫才是他們國家的隱形皇帝。
其次貴族和農民的生活也有天差地別,貴族們大多都是世襲的,家中有許多田地,農民大多是給貴族做跟隨和奴隸換取酬勞,這倒是跟大啟之前差不多。
安東尼奧自己居然也是個貴族,只不過他們家族已經沒落了,因為父親早逝他的母親改嫁,家中產業被繼父占了,母親去世後繼父便將他和他妹妹攆出了莊園。
這次出海是舅舅花錢贊助的,他希望大啟能優先賣給他舅舅一些貨物。
這件事宋玉堂做不了主,他跟趙驍提了一嘴,趙驍倒是無所謂,反正賣給誰不是賣,只有能賣錢就行。
安東尼奧還說他從未見過大啟這麼幹淨的國家,特別是上京,乾淨的簡直就是天堂一樣。宋玉堂以為他在拍馬屁,直到後來船舶靠岸後他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那已經是一年後的事了,如今他們才行駛到馬六甲海峽處,航行才走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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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希望號行駛到柔佛附近五海里處,因為船吃水太深容易觸礁,不敢貿然接進岸邊,只能拋錨放下小船,派人去岸上收集淡水和新鮮食物。
希望號船兩側掛著幾十艘小木船,每條船上能乘坐十多個人,趙驍讓宋玉堂留在船上,自己帶領三百名士兵和那幾個夷人一同下船去島上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