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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指著大堂里狼吞虎咽的人說:「大人,他們就是中州來的。」
徐冰也吃了一驚,捋著鬍子看了一會,等他們吃的差不多了才踱步走過去。
「諸位吃的可好?」
賀樵剔著牙道:「還成,魚淡了點,紅燒肉火候有點小……」
張義悄悄拉了他一把,賀樵皺眉:「火候是小啊,給我牙都塞住了!」
張義連忙起身道:「不知這位兄台貴姓?」
徐冰捋著鬍子笑道:「貴不敢當,在下徐冰。幾位若是吃飽了,不妨上樓說說來徐州所為何事?」
賀樵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穿著灰突突的棉袍的中年男子好像是徐州城主?
嚇得他顧不上剔牙,連忙起身跟著一起上了樓。
徐冰把他們領進議會堂,有小廝端上茶,幾個人侷促的坐下,張義拱手道:「徐大人見安,在下中州張義。」
徐冰擺擺手讓他坐:「中州義王,略有耳聞,不知你們突然來徐州有何事?」
張義眼圈一紅竟掉下淚來:「此行在下有要事與城主商討。」
徐冰道:「莫要心急,慢慢說。」
「我們中州自從推翻朝廷後,勢力迅速擴大,百姓歡欣鼓舞,眼看著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卻不想……朝廷派出大軍前來清繳。」
「城中的百姓們手無寸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我本想跟百姓共進退。奈何賀將軍不願看著我赴死,捨身護送我逃了出來,只可惜沒辦法救下中州所有百姓。」
張義捶著胸口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把同行的人都嚇了一跳,心想你可真能裝啊,當初跑的時候,屬你跑的最快!
徐冰聽罷沉默片刻:「義王想要我們幫忙?」
張義伸出食指道:「我想朝城主借一萬……兵馬攻回中州。」其實他心裡清楚徐州肯定不會借他兵馬,他也壓根沒有往回打的想法,這麼說就是給自己找回點面子。
徐冰道:「借兵一事,事關重大,還是等我們城主回來再說吧。」
張義愣了一下:「你不是城主?」
「在下只不過是個小小的軍師。」
張義臉色有些難看,自己演了半天沒想到對方只是個軍師?這徐州城的城主面子好大,竟然連一面都不見。
「幾位若不著急暫且在城中休息一下,過幾日城主回來,我再同他說這件事。」
「敢問城主大人去了哪裡?」
徐冰道:「他們啊,剛打敗了東州的楊元震,現在正在東州安撫民眾呢。」
張義一聽眼珠亂轉,這徐州城主跟自己好像不大一樣,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若是能接近他,好好拍拍馬屁,興許能留在徐州混個官噹噹。
等這幾個人離開後,湘玉氣的罵罵咧咧:「什麼人啊!白吃白喝還挑三揀四!呸!」
徐冰笑道:「莫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了。」說起來同為百姓起義,竹公子卻跟他有著天壤之別。
無論是氣度還是心計,宋玉竹比起京中的世家子弟也不逞多讓,很難相信過去他只是一個醫館的小郎中。
「他們還想借一萬兵馬打回中州呢,大軍出動,吃穿用度,哪樣都少得了銀子,這幾個人也好意思張嘴。」
*
中州平叛和張義去了徐州的消息同時送到東州。
宋玉竹看著桌子上的兩封信陷入沉思。
中州的信是商隊送回來的,前面雖然寫的字數不多,但把義王逃跑,以及當地百姓慘遭虐殺的慘狀描寫的淋漓盡致。
信中說:鮮血流至一里外,離老遠就看見那座用屍體堆積的「人山」。護送的商隊嚇得不敢進城,連夜改道去了隴西。
另一封信是徐冰送來的,信中說到張義想要借兵一萬前去中州。
還說此人頗有一副好口才,在城中籠絡了不少百姓,如今上了街,百姓前呼後擁的稱他為義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徐州城的城主。
馬副將曾帶兵警告過他一次,結果這人也不知用了什麼迷魂湯,忽悠的馬震威對他俯首帖耳,稱他為「真君子。」
趙驍看了信,氣的舔著後槽牙道:「這傻子,等回去看我怎麼修理他!」
馬震威是他提拔上來的,如今被奸人迷惑,自己也沒有臉面。
宋玉竹笑笑:「那個義王倒是有點意思,雖說是個草包,但也不全無用處。」光是這個口才,不去干傳銷真是可惜了。
「咱們什麼時回去?」趙驍有些焦急,怕回去晚了徐州都改姓張了。
徐州有徐冰坐鎮,宋玉竹還是挺放心的,他不相信徐冰也會被蠱惑。義王怕是只能忽悠些沒什麼見識的普通民眾罷了,不足為慮。
「不著急,第一批精鹽馬上出來了,安排妥當咱們就回去。」只要把鹽路打開,以後就不愁沒銀子花了。
東州的事宜暫時由大司馬公羊青代管理,宋玉竹給他三個月的試用期,期間如果他敢背叛自己或者魚肉百姓,定不會手軟!
軍隊則留下了李吉辰和另一個姓朱的千戶率領兩千兵馬鎮守,李吉辰的契兄還在徐州,不怕他敢有異心。
一切安排妥當,臘月二十宋玉竹一行人才遲遲趕了回來。
出來大半個月,徐州城外也堆了厚厚的一層雪,馬車壓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因為提起打過招呼,還沒進城就有許多人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