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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銘還摟著他的脖子,見他起身甚至有往下壓的意思,暈暈乎乎沉浸在溫柔里無可自拔,眼睛裡像醉了一樣懵懂地看著他,留戀地抬起下巴又主動親了他一下。
褚雲端被這一吻親得露出了笑容,緊緊地抱住貝銘,從他的頸彎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喜歡我親你嗎?」
貝銘已經回過神,他很喜歡褚雲端親他時的感覺,像是飄在雲里,那一刻,現實中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褚雲端是個男人不重要,有沒有錢不重要,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也不重要……真是奇怪,他一個現實到市儈的人,竟然也會有這樣浪漫的想法。他還抱著褚雲端的肩膀,有些丟不開手,沒有說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因為他發現,除了接吻,他還喜歡這種跟褚雲端緊緊地抱在一起的感覺。
褚雲端像安慰孩子一樣一下一下輕輕撫摸他的脊背,比他爸還耐心。他明明一無是處,可在褚雲端眼裡卻是個沒有人能代替的寶貝。
他問:「褚雲端,你愛我嗎?」
褚雲端嗯了一聲。
貝銘說:「你不怕我以後恃寵而驕嗎?」
褚雲端還是抱著他:「你還不夠嬌嗎?」
嬌嬌的貝銘發現,他喜歡這種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直男也是需要人呵護的嬌花。
褚雲端曲了一下腿,把因為貝銘的魅力而精神抖擻的地方處藏起來,問:「還睡午覺嗎?」
貝銘抱著他搖了搖頭,問:「你想睡嗎?」
褚雲端想睡也睡不著了,抱著他搖搖頭,說:「不睡了,你下午有什麼安排嗎?帶你去剪頭髮好不好?」
他這樣說,貝銘才意識到自己的頭髮有些長了,其實婚禮之前他剛剛去過一次理髮店,但當時婚禮的造型師說頭髮長一點好做造型,便沒有剪短。
兩人還抱在一起,貝銘嗅著褚雲端身上的味道莫名安心,像個小孩子依戀長輩一樣,想,他倆這是領了結婚證,要是沒領,褚雲端也算是他半個爹,糖爹。想到這兒,越發覺得自己沒出息,從褚雲端身上爬起來。褚雲端逮住他又親了一下,於是貝銘情不自禁又抱住了他,談戀愛的感覺確實挺好的。
附近理髮店的水平不知深淺,褚雲端作為一個看重顏值的資深gay不敢拿貝銘的腦袋冒險,稍微有點兒審美的現代人都知道顏值與髮型的關係實在密不可分,雖然褚雲端愛他愛到盲目,畢竟也不是真的瞎了。
這邊他拿起電話跟人約了個時間,估計是老相識,語氣很熟稔:「……不是我,是我愛人,店裡有人就行。」
理髮店門面不大,就是不叫理髮店,叫工作室。進去別有洞天,好幾層,還得坐電梯上下。
貝銘一臉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表情,悄悄對褚雲端說:「你靠不靠譜?這麼曲曲折折的,不會是有什麼特殊服務吧?」
他話音剛落,電梯就叮得一聲開了,候在外面的人面無表情,長著一張削尖的臉,看著哪兒哪兒都跟長著刺似的,拉長著臉說:「歡迎光臨啊褚總。」
褚雲端先是愣了一下,才向人介紹:「這是我愛人貝銘。」又看向那個歡迎他的人。
「才幾天不見就忘了我了?還得我自己介紹?」那人陰陽怪氣說完,看向貝銘,「你好,張昭,Abstraction首席造型師。」
貝銘的眼睛在他跟褚雲端之間來回打了個轉,沒搭腔,心想,還abstraction,我看你長得就挺抽象。
對方也沒介意他的不溝通,把人領到造型區坐下,一雙手在貝銘的腦袋上扒拉了兩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朝著鏡子斜對面的褚雲端問:「想剪成什麼樣的?」
貝銘也看向褚雲端。
褚雲端說:「修一修,在原有基礎上剪短一點就可以。」又狀似無意地問,「怎麼是你在這兒?我剛剛跟周輝打電話他也沒說。」
「怎麼不能是我啊?你對我過敏?還是你老婆對我過敏?」張昭一邊叫學徒帶貝銘去洗頭,一邊嘴裡還在跟褚雲端說話,「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啊。」
什麼叫喜歡這種類型的?直男如貝銘,也立刻覺察出這話里的不對勁兒了,他也就是現在被摁在洗頭床上蹦不起來,但凡能蹦起來,他絕對得好好審問褚雲端一頓,他才剛剛彎下自己直男的高貴頭顱,甜蜜的戀愛剛剛聞到一點兒芬芳,這大金王八怎麼好似在別人家也下過蛋?
學徒把泡沫糊了他滿腦袋,褚雲端還在外面有一搭沒一搭跟人說話,貝銘正噘著嘴打算回家好好拿捏褚雲端一頓,電話就響了。
那頭他爸的聲音比上次去保釋貝建國那回還急,好像還帶著哭腔,說:「貝銘,你快來吧,你爸自殺了!」
貝銘皺了下眉,說:「他不是每個月都吞兩片安眠藥自殺嗎?有什麼奇怪的?」
銘盛華在電話里喊:「這次吞了一整瓶!」
學徒摁也沒摁住,貝銘頂著滿腦袋泡沫騰地坐起來,那些有關戀愛的粉紅色泡沫瞬間隨著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消散:「人現在在哪兒呢?送醫院了嗎?」
「送了,正搶救呢。」銘盛華擦了把眼淚,說,「在人民醫院呢,你快來吧。」
掛掉電話,貝銘自己搶過學徒手裡的水龍頭,匆匆沖了幾下,裹著毛巾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褚雲端說:「我爸吃安眠藥送醫院了,我現在得過去。」
褚雲端也趕緊從高腳椅上下來,二話沒說:「那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