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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銘趕緊問:「什麼事?」
「前段時間有人交給我一些材料翻譯的工作,是有償的,酬勞可觀,我本來想交給你,但是不知道你這邊是什麼情況。」他又說,「我知道你家不在乎這點收入,主要是機會難得,是我的一個熟人,在對外交流部門負責,希望從我手下吸納一些人才,將來或許有機會去那邊實習。」
貝銘問了一下材料的體量和截稿日期,發現時間並不緊湊,便答應下來。
外語學院附近有一處花繁葉茂的小公園,是學生們的約會聖地,貝銘很喜歡從那邊走,看男生們笨拙地談戀愛挺有意思。
他正想著,遠遠看見個人,是多日未曾謀面的蘇卿,手裡牽著個男孩子,很溫柔地說著什麼,心裡不由大奇,連蘇卿這麼挑剔的人都談戀愛了?倒是沒想到他長得柔柔弱弱竟然是個女裝攻。再看旁邊那小孩,總覺得有點眼熟。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對面蘇卿已經看到他,喊了一聲:「你不是大肚子嗎?怎麼還到學校來了?」
「還沒大起來,就來轉轉。」他笑著應了一句,以眼神示意蘇卿介紹一下旁邊的人。那小孩一頭短髮,身體像是沒發育完全,不知道有沒有一米六,劉海很長,鼻樑上架著副眼睛,只依稀能辨認出眉眼清秀,低著頭,沒有往貝銘這邊看。
蘇卿跟他在一處立刻顯得魁梧了很多,攬著他的肩膀說:「這是我弟弟,以前你們見過的。」
「啊……」貝銘又多看了幾眼才認出來,「太久沒見,都認不出來了,好像長高了一點。」
「胡說,他從十二歲開始就沒再長過個兒。」蘇卿心情不錯,跟他開玩笑。
這倒是奇事,男孩子們到初高中竄個子的多的是,還沒見過十二歲就停止發育的,貝銘一邊心裡這樣想,一邊說:「你們兄弟兩個一對雙胞胎,體型上長得倒是越來越不像了。」
蘇卿愣了一下,說:「雙胞胎在娘胎里爭奪養分,很容易出現這種情況,也不奇怪。」又狀似無意地岔開話題問,「你肚子裡裝了幾個?是男是女?」
「月份太淺,還不知道。」想到他後半句話,心裡沒來由冒出一點不安,「你還有一個學期就畢業了吧?」
「我保研了,還在本校。」他讀書是很在行的,「你呢?聽說你碩博連讀了?」
貝銘笑道:「從哪裡聽說的?」
「早就傳遍整個校區了,你可是外語系院草,大家都慶幸又能多看幾年帥哥了。」
蘇卿為人冷淡,沒想到還關注這些消息。
貝銘笑著搖搖頭:「別人不一定能見到,你我倒是可以天天見,等我肚子月份再大一些請你們兄弟一起吃飯。」
一直到春節前夕,貝銘都很少再去學校,只每個星期在網絡上跟鄭志匯報工作。張岩對此扼腕嘆息,他讀了三年單了三年,身邊唯一能看的小師弟也給人生孩子去了。
因為新婚那年的風波,去年春節小別墅里相當冷清,他們只在大年初一去拜訪了一下褚學文和雲斌,連飯也沒吃,就直奔銘盛華那邊去了,一直待到大年初三。
今年因為貝銘懷孕,褚學文強烈要求重拾闔家團圓的傳統,兩家人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貝銘沒有意見,他沒有意見,褚雲端便沒意見。
褚學文在電話里非常熱情地說:「貝銘想吃什麼?到時候讓你公公給你做。」
雲斌人在家中坐活兒從天上來,嘴上倒沒反駁,只是看褚學文越發不順眼。
四個月大的孕肚微微隆起,冬□□服厚,看起來不明顯。銘盛華隔三差五來這邊報到,對兒子的情況非常了解,說:「他孕吐,吃不了葷腥,咱們不用管他,該吃什麼吃什麼,給他做點兒清淡的就行。」
這話表面上是嫌棄,實際上是解釋貝銘的現狀,為他一會兒飯桌上的不合群做鋪墊。
褚學文偏偏不解其意,說:「那怎麼行?懷孕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吃清淡的營養哪跟得上?將來小孩兒發育不良……」
正說著,門鈴響起來,褚雲端快步過去開門,貝建國牽著條白色的雜毛小狗站在門口,身後是他剛剛停好的電動自行車。
銘盛華越過褚雲端,老遠看見那雜毛狗,罵:「你怎麼把它也帶來了?兒子正懷孕呢,不是跟你說別帶它嗎?」
「大過年的,它一隻狗怎麼活?多孤苦伶仃?再說這一天一夜誰給它弄吃的?」
「誰讓你養了?」銘盛華堵著門,「你別往裡頭牽,給它拴院子裡。」
「這大冷的天,拴院子裡就凍死了。」他不依不饒,「你們不讓它進我也不進了。」
銘盛華罵他:「你愛進不進,不愛進滾!」
褚雲端回頭看了貝銘一眼,用眼神問現在怎麼辦。
貝銘說:「進來吧進來吧,我又不碰它,沒事兒,打過疫苗了吧?」
貝建國一邊牽狗往裡走一邊說:「在花鳥市場買的,肯定沒事,我都養他三個月了,健康得很,哪兒有那麼嬌貴。」
褚雲兩人在屋裡坐著,只聽門口一陣喧鬧,等他們進來才看見那毛東西,雲斌登時不幹了:「怎麼還有條狗啊?貝銘這懷著孕呢,這玩意兒身上有寄生蟲沒有啊?」
貝建國喊了聲油條,那小狗就臥到他腳邊去了。「沒有寄生蟲,它可乖了,不咬人。」
褚學文說:「有沒有寄生蟲肉眼也看不出來,老哥,你別往屋裡牽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家裡有孕夫就別養這些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