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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陣驚呼,就當所有人以為張雲流就要這麼命喪當場之時,局勢瞬間倒轉,一柄狹長淬銀的寶劍抵住劍鋒,硬生生將玄明子逼退幾步。
沈秋暝虎口震得生疼,死死瞪著玄明子,轉頭對張雲流喝道,“快到你知非師叔那去,當真那麼想死麼!”
張雲流一怔,已被林知非拽到身後,沈秋暝挺身擋在鶴鳴諸人面前,冷笑,“師叔方才一堆狗屁不通的話,卻只有一句說對了,今日在武林群雄面前,我鶴鳴是當清理門戶!”
話音未落,玄明子身旁的孫雲亭等人紛紛發難,與張雲流、江雲山等人戰到一處,沈秋暝則當仁不讓地應付玄明子。整個鶴鳴混戰一團,場間萬籟俱寂,只聞凌亂腳步與鏗鏘劍氣。
沈秋暝功夫本就與玄明子相差無幾,又勝在年輕力壯,玄明子漸有不支,便對著台上喊道,“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鄭破軍蹙眉,正欲下令,右手卻被竇涯璨抓住,“且慢,方才已然說了這是人家鶴鳴派的家務事,掌門如此偏幫,豈不是坐實了你與那玄明子勾結一處,都是西蜀王的走狗?”
袁似蓬在一旁急道,“都是什麼時候了,何必顧忌這些虛名,先將他們制下,奪了盟主之位再說。”
鄭破軍點頭,右手一揮,頓時西面的弓弩手便齊齊待命,箭尖對準鶴鳴諸人便欲放箭。玄明子時不時回頭留意西面,沈秋暝卻是心無旁騖,將那秋水劍法使得連綿不斷、毫無破綻。
就在此時,又聽張知妄冷聲道,”師叔機關算盡,可偏偏忘了一點,世人皆知我鶴鳴派有兩樣信物,一為太虛令,一為秋水劍,師叔兩樣可有其一?若當真是我害死師傅……”
玄明子應接不暇,已有些氣喘吁吁,“你將唐照臨毒死,自然東西會在你手上!”
正明子與智明子卻齊齊變了臉色,兩人對視一眼,看向玄明子的目光已很有些不善。
“師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張知妄閒閒道,“這秋水劍是鶴鳴鎮山之劍,不僅用鶴鳴山間的鐵石鍛造,就連鑄劍的泥模均是采自鶴鳴山中之土,此劍極有靈性,除非命定之人,絕無可能使此劍出鞘。”
眾人首次聽聞鶴鳴山中秘辛,均在心中猜測張知妄是否是要祭出秋水劍來證明自己乃是天命所歸?
“謝公子你如何看?”殷儉行看著四周甲士,緊蹙雙眉。
謝逸依舊雲淡風輕,“我只想知道為何張掌門執意拖延時間,怕不僅僅是肅清本派那麼簡單。”
沈秋暝的劍勢亦是愈來愈快,壓根不曾留意張知妄玄明子二人的對話,只想著要殺了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老匹夫為族叔師傅報仇。
玄明子心念陡轉,不耐煩道,“你到底要說什麼?不妨攤開說罷。”
不理會他人的驚呼,張知妄面如冰霜,“你本欲直接奪取掌門之位,便夥同掌管帳房的空明子,他在明,你在暗,架空了師傅的財權、事權,隨後空明子出面以派中上下數千人的性命相挾逼迫師傅服毒自盡。可師傅交出了秋水劍之後,你才發現此劍奧妙,無奈之下只好改變計劃,為了避嫌,也是為了將我除去,便領命帶著我一道前往九華。”
“先不說你我恩怨,我如今只想問一句,你是如何知道師傅被毒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張雲流就是之前對張知妄不敬的那弟子 也算是潛伏在玄明子那兒的?
他二人已走,其餘人也無甚大事商議,眾人行禮之後便紛紛散去,只余張雲流一人站在堂正中,好不淒涼。
殘燭將盡,是誰在廊下悵然低吟……
“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盍亦勿思!”
第55章 願將熱血灑明塵
玄明子一愣,立時反應過來:“掌門師兄臨終慘象,眾人皆是見了,本就死的蹊蹺,若不是中毒,還能是什麼?”
正明子顫聲道:“掌門師兄臨終遺容脈象均是病卒之相,若非之前有日將我們叫去讓我們輔佐知妄,我們根本不知道師兄之死別有隱情。”
“當日你還在九華未歸,掌門師兄千叮嚀萬囑咐,說是你性格剛烈易怒,怕告訴你徒生枝節,令我與正明子師兄立誓永不外傳,你又如何知道掌門死因?”智明子亦不再冷眼旁觀,口風也尖厲起來。
玄明子無言以對,劍招更是凌亂,就在此時,沈秋暝賣了個破綻,待他提劍攻來時一個鷂子翻身躍上半空,又以一招“春山見笑”直接刺入其腑臟。
玄明子的慘叫卡在咽喉里,兩眼圓睜,恨恨地看向沈秋暝,不甘不願地斷了氣。
比試到了如今雖有人負傷,可橫屍當場,玄明子還是頭一個,一時間狂叫驚呼之聲不斷,劍拔弩張許久,直到此時,眾人方知“死生不論”絕非一句聳人聽聞的空話。
雲中劍上滿是淋漓鮮血,沈秋暝曾用它殺過數十人,可卻從未有哪次如這般疲憊不堪。地上躺著的那人是他所聽聞的第一個鶴鳴中人,亦是第一個授以他武學的師長;是沈迆最景仰之人,亦是殺了沈迆的元兇;曾是與唐照臨齊名的派中長老,亦也一步步將唐照臨逼入死境。
回首煙雲來時路。
沈迆牽著不過稚童的沈秋暝絮叨玄明子的種種義舉;
身量幼小的沈秋暝憋紫了張小臉扎馬步,玄明子在一旁忍俊不禁;
唐照臨與空明子起了爭執,玄明子毫不猶豫地偏幫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