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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誕離奇,卻又平和幸福得讓他心生嚮往。
注視得久了,謝長明鎖骨往下正印在心臟處的疤痕緩緩灼熱,變得滾燙,一下一下跳動著。昭示眼前這人,就是他苦尋十年的存在。
謝長明垂下眸,悄悄笑了下,唇角勾起的弧度自然了許多。
諶燃慈父心蕩漾片刻,重又拍拍謝長明的肩膀問:「你身上的傷要處理一下,我幫你?」
傷?
前胸、後背、大/腿的鞭傷。
謝長明喉結滾動一下,輕輕點頭:「好。」
諶燃去準備藥膏,謝長明緩慢拆開衣帶。
等諶燃回來了,一眼就看到大半印著鞭痕的蒼白肌膚。
諶燃瞧了眼,倒是有些詫異。
單看謝長明外表,只覺得他瘦削體弱,結果脫了衣物反而能看見那被藏起來的肌肉。
順著腹部、脊背肌肉弧線往下掃,觸及邊緣下方攏起的那一瞬間,諶燃仿佛被燙到了般,連忙挪開視線,沒敢多看。
聽到諶燃回來的聲音,謝長明仰起頭,他雙眼霧茫茫,十分乖巧地坐在輪椅上等著。
諶燃咳了聲,連忙上前扶謝長明側躺在床上,給他上藥。
修煉者的自愈能力極強,在膏藥的加持下,這一身鞭傷大概一天就能好全。
藥上了一半,諶燃又有些犯難,他拿著溫帕子躊躇不動。
上身好弄,下身怎麼搞?
謝長明雙腿無力,只能脫了衣物再上藥,要是脫了衣服,那可真是赤/裸相對啊……
諶燃研究了一下謝長明沒法動彈的側躺姿勢後,砸吧一下,打算直接上手。
就在他的手碰上謝長明腰帶時,一直沒吭聲的謝長明忽然開了口。
他聲音有些啞:「老師,可以了。」
諶燃眨眼:「你腿上還有傷……」
謝長明微微垂眸,長睫掩住了眸中光芒,「後背不方便,但腿上我可以自己弄。」
諶燃不贊成道:「你看得清嗎?」
「只有幾道傷,我能感受到,不礙事。」謝長明說著就微微掙扎了下,想要坐起來。
凡是諶燃接觸過的地方,都像是起了火,燃得他喉嚨發乾,躁動難安。
再這樣下去必然會暴露。
謝長明強掩著肌肉的顫抖,輕聲道:「天色不早了,您要早點休息才行。」
諶燃:……啊?
他一臉懵地看看外面的夕陽。
謝長明連哄帶騙地從諶燃手中拿過帕子,然後當著他的面自行擦拭手臂血漬,以展示自己沒有問題。
諶燃這才半疑半放心地離開房間。
走到門外,諶燃抬頭看看山那邊的橘色黃昏,疑惑道:「時間很晚嗎?」
他琢磨了下,最終還是決定把謝長明的奇怪反應歸為少年人不合時宜的自尊心。
年輕嘛,要面子,治傷要脫光褲子不樂意也正常。
諶燃找到合適的理由,然後一步三回頭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諶燃慈父心蕩漾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才想起了谷卿送的青玉髮帶。
他拿著髮帶快步走到了隔壁廂房,想著今天推謝長明去副校長那裡把手續弄完,得好好拾掇一下才行。
本以為謝長明虎口逃生要好好休息一陣,結果諶燃走到廂房時,謝長明就已經收拾妥當,換上了身淺綠色的裝扮。
里襟偏白,外套是淺青到深綠的漸變色,衣袖處還繡著幾片淡雅的竹葉。
不過謝長明沒有束起長發,任由長發墜地,在晨風中肆意飛揚。
見到謝長明後,諶燃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好似看見了位矜貴的世家公子,全然想不起謝長明昨日那般狼狽低微如塵的樣子。
聽到門開的聲響,謝長明站在床邊,扶著輪椅緩慢轉身,雙/腿無力做這個動作還有些困難。
他望向諶燃,眉眼微彎,唇邊有朵不太明顯的梨渦,「老師,早上好。」
諶燃又被這美色/誘惑了一下。
他眨眨眼,用力搖頭回神,就見謝長明站著有些吃力地晃了下。
諶燃連忙衝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凶道:「大早上的折騰什麼?萬一摔了呢!」
他把謝長明壓回輪椅上,皺眉道:「下次等我來最起碼有個人幫忙,你看看你,把自己弄得一身汗。傷口怎麼樣,還疼嗎?」
「基本都好了,已經沒什麼感覺。」謝長明雙手放到膝蓋上,乖乖坐好。
諶燃這才滿意點頭,拿出髮帶,開始折騰謝長明的頭髮。
他勉勉強強擁有一點束髮能力,將謝長明的長髮高高束在頭頂後,諶燃左右看了眼,覺得差點什麼。
然後在空間裡翻隨著遊戲背包一起傳過來的外觀,從一個頭部外觀上拆了個淺綠色的小發冠,帶在謝長明發中。
一個活脫脫的世家貴公子躍然而出。
謝長明順著他的動作微微抬頭,一眼捕捉到諶燃驚艷的目光。
他緩著動作,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不經意間露出了淚痣和下頜弧線。
諶燃眼睛瞪得極大。
謝長明若有所思。
謝長明動了動脖子,讓喉結也露出來。
諶燃看呆了。
他狠狠心,把自己從美色中抽出來,嘟囔著推他出房間,「你這種就是奪走女媧全部打造精力的小人兒吧。」
簡直是他這種外貌協會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