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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比暈車還特娘的痛苦!
諶燃完全不知道底下這朵花顛了多久,他再次緩過神來時,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頭頂的一絲絲亮光。
等他想細看時,一道黑影壓著光亮徐徐降落,就落在諶燃跟前,站在這朵紅花上。
「就是他?」那黑影居高臨下俯視諶燃。
大紅花又開始上下顛簸,不過顛了一下就停住,像在點頭。
諶燃:「嘔——」
望著捂住胃部滿臉虛弱的諶燃,黑影陰沉沉地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諶燃趴在花瓣上,虛虛地開口,半是難受半是不解,「我、嘔——認識你?」
「你不需要認識我。」
黑影低笑著開口,用雌雄莫辨的聲音念道,「綠階六級呵……你不配與吾主為敵,這是強者為尊的世界,你不配。」
諶燃:「……」
「啊對對對對。」諶燃無語地坐起身子,摸黑往前看,「你主子誰啊?我為什麼要和他為敵,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有病去吃藥,別擱這瞎逼逼。」
別問他為什麼敢直接硬碰硬,問就是憋著煩。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死也要死個痛快。
黑影人不說話,但諶燃感受著這周遭逐漸變冷的溫度,反向推測出來這人要被氣瘋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黑影人停頓許久後,再次陰森森地開口。
比之剛才的高高在上,這次多了幾分殺意。
諶燃眯起眼,五指一張一合,悄悄把第二枚神農握在手中。
他一共就製作了兩枚神農,諶燃自己等級太低,面對眼前這兩個詭異的傢伙,他也不確定神農的防護罩能扛多久。
反正死前也要把武器都炸個乾淨才甘心。
等級壓制是天克,黑影人將諶燃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他冷冷地笑了聲,「放棄無用的抵抗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天賦是最不值錢的存在。」
諶燃:?
為什麼開口閉口要談天賦。
他諶燃這個廢物導師的身份還不夠出名嗎?
除非,這人關注點不是修煉天賦,而是武器。
諶燃思緒緊急轉彎,似是明悟了些許。
但黑影人已經失去耐心不想再等。
他抬手聚集靈氣,淡淡的土褐色光芒成為這片黑暗中最顯眼的一處。
諶燃盯著那團逐漸漲大的光芒,渾身緊繃。
生死危機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自頭頂射下的那抹光亮突然擴大,就像是強制照入深淵的光束,直直打在諶燃和眼前這道黑影身上。
黑影人蓄積靈氣的動作一頓,仰頭看向光芒裂縫。
他忽地往後踉蹌兩步,喃喃念著,「神跡……是神跡……?」
諶燃眯起眼睛,望一眼亮光再轉頭,就看見黑影人直接轉身,發了風一樣快速沖向黑暗。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紅花帶著往下跌去,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紅花嘶吼的聲音。
再往後,是一把長劍擦著諶燃肩膀直直插入紅花的眼睛。
紅花嘶吼聲更大幾分,然後直接縮小,縮小再縮小,被長劍一分兩半再同時爆炸。
而原先就往下沖的男人更是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
慘叫聲戛然而止,只剩那把長劍「砰」的一下傳出的爆炸聲響
「餵——!!」
紅花和長劍爆炸的瞬間,諶燃被唬得心跳一滯,連忙往上蹦,好在爆炸的靈氣並未波及到他。
諶燃仰頭看了眼頂上的陽光,想要飛上去。
但這裡有什麼東西壓制靈氣運轉,他卯足了力也飛不起來,竹蜻蜓就像沒上潤滑的風扇葉子,轉得極慢。
幾乎是諶燃苦笑著心生絕望,甚至開始下降的時候,他落入了一個毛茸茸且溫暖的懷抱。
頭頂光線亮到刺眼,諶燃忍著被刺出的眼淚去看抱住自己的人。
不,應該說狼。
是那隻近乎兩米高、與月圓三夜一模一樣的黑狼。
諶燃窩在狼的懷裡,感受著火爐一般的溫度,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一人一狼已經接近光亮的縫隙,離脫離危險只差一步之遙。
諶燃還是沒忍住,低聲道:「你到底是誰?」
黑狼沒有回答,只是雙臂微微用力,將他抱得更穩。
它不答話,諶燃抿了抿唇,繼續道:「你不願意說話就算了,那就聽我說。「
他仰頭,入眼是兇狠且銳利的狼臉。
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迎上光束的微茫,柔軟了硬朗的輪廓。
「你的聲音有些耳熟,很像我身邊一個人的聲音。」
諶燃緩緩道,「我也不清楚你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我相信,等到可以的時候你會告訴我,對嗎?」
諶燃沒得到回答,但他能清楚感受到黑狼妖緊繃的肌肉。
像是在緊張,連順滑的毛髮都似乎變得有些堅硬。
就在諶燃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黑狼妖說話了,「是。」
一個簡簡單單的音節。
諶燃抬起眸,去看他。
黑狼妖,也就是謝長明。
他撤去了對聲音的所有偽裝,「等到能告訴你的時候,我不會再隱瞞任何的事情。」
這道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略帶低沉的熟悉聲線,幾乎告訴了諶燃,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