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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寧妃目光牢牢地盯著貞貴嬪,除了殷切以外,還想從她臉上瞧出什麼來,可結果卻讓她失望,除了雲淡風清以外,什麼都瞧不見。
貞貴嬪裙裾輕場,緩移幾步後道:「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可說的,佟妃被賜死,淑貴妃被降位,現在整個後宮除皇后以外,就屬姐姐與靜妃的位份最高。」
寧妃點著頭,微露得意之色,可不是嘛,她在宮裡熬了這麼久,終於等到沒人壓她的那一天了。
將這一切瞧在眼裡的貞貴嬪微微一笑續道:「皇后不得皇上所喜,且又碌碌無為,雖有鳳印,卻根本沒能力執掌後宮儲事,而靜妃是廢后,皇上怎麼也不可能將這大權交與靜妃來掌,若她能理好的話,當初也不會被廢了。這樣一來,有能力有資格的人就只有姐姐你一人了,若姐姐能把握住機會,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的話,皇上一高興,肯定會將這大權交到姐姐手中!」她有條不絮的說著,面容靜若止水,仿若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然她幾乎每說的一句,寧妃眼中的光芒就亮一分,那條上好的蘇繡帕子,在她手中快絞成了破布,可見其內心的激動。
待及說完後,半晌不見其說話,直到貞貴嬪叫了她好幾聲後才反映過來,深吸幾口氣,意欲平復波濤洶湧的內心,然那十指的顫動卻是怎麼也停不下,她有些複雜又有些三怪地道:「就算我真得皇上信任,握了這權利,於妹妹你又有何好處呢,照說你今日這些話於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應該感謝你才是,可是其中緣由能否請妹妹明示?」
貞貴嬪望著雕刻祥瑞圖案的梁頂,眼中任添了一份輕愁,如雲霞將逝,叫人瞧在眼裡疼在心裡:「妹妹不過是想在宮裡為自己找個可以依靠的人而已,以前還有姐姐在,而今姐姐已經去了,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人在宮裡,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了,太后是皇后那一邊的,她素來就不喜我與姐姐,而這宮裡能夠讓我倚靠的就只有同為董鄂氏一族的寧妃姐姐你了!」這番真情實意的話,再加上她毫不掩飾的眼神叫人無法懷疑她所說的話。
貞貴嬪執帕軾去不小心從眼睛滾落的淚水,繼續道:「姐姐你如今位列四妃之一,且膝下又有二阿哥在,在諸皇子中,二阿哥身份最是尊貴。斗膽說句大不敬的話,若皇上有朝一日大行,這皇位不傳給二阿哥還能傳給誰呢?!」說到這裡她微斜了眼瞧寧妃的反應,果不其然寧妃已被她這話給震的心馳神移,這一看之後她又說道:「妹妹命薄,這一世怕是要以貴嬪的身份終老了,姐姐與我雖非至親,但同姓一氏,也可算是族親,妹妹別無所求,只希望將來能得姐姐照應一二,妹妹感激涕零!」說罷,她竟一展衣袖朝寧妃跪了下去。
這一來可真把寧妃震住了,愣神過後趕緊扶起貞貴嬪,動容道:「妹妹說的這是哪裡話,咱們共侍君主,本就該相互扶持才對,妹妹的心意姐姐如今已是盡數明白,你快快起來!」連扶帶攙總算把貞貴嬪從地上拉了起來,口中姐姐妹妹已是叫的十分親熱。
「姐姐能明白自是最好,適才妹妹不讓你在皇后面前繼續說下去為的也是這個,姐姐不論資歷還是身份在宮裡都是數一數二的,何必和一個小小的嬪過不去呢,皇上喜歡她也不過是圖個新鮮,指不定沒幾天就扔一邊了,姐姐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法得到協理六宮的大權,皇后雖然形同虛設,但名份畢竟擺在那裡,上面還有太后護著,表面上多多少少要給她留一點兒面子的,這樣看在皇上眼裡,也會說姐姐你識大體,有分寸!」貞貴嬪娓娓道來,聽得寧妃不住點頭。
「妹妹說的極有道理,適才確實是姐姐冤枉你了,怎麼這些話你不早說,害的我好一頓鬱結。」寧妃心情被她說的極好,但還是有些埋怨貞貴嬪不早些告訴她。
「適才不是在皇后宮裡,就是在隨處可見人的外面,這些只能和姐姐說的話我哪能找的到機會的。」貞貴嬪搖著頭說道,纖紅挽花纏珠步搖從發中一直垂到她耳下,與那同樣式樣的耳環一併搖晃著,為其添就一份嬌艷之色。
原已經悉數相信她的寧妃,在激動過後,心裡突然又泛起嘀咕,因為她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她險些就忘了的事,心下想著,臉上的笑就有些緩了下來,她伸手撫著貞貴嬪耳邊的步搖,累累珠串在她手中脆然生響,同時其目光爍爍,罩向貞貴嬪的臉龐:「妹妹又何必妄自菲薄,你還這般年輕,大有機會懷上龍種,說不定不久的將來就會添了一位小阿哥,到那時,你就不需要再附在我之下,而且封妃也是指日可待之事!」語氣隱隱有著不善,若真如她所言,那貞貴嬪現在的投靠不過是一時之計,等她自己羽翼豐滿之時恐怕會迫不及待的飛走,甚至於反過來倒打一耙,若真是這樣,她就真要好好考慮一下,再決定是否接受了,儘管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誘人。
她的話讓貞嬪的臉在一瞬間失盡了血色,唇亦抿得死緊,就這麼忽然的,眼淚如春未的雨一般撲撲落下,直染盡她雪白無色的臉。
寧妃沒想到她會突然哭了起來,事先一點徵兆都沒有,她不禁有些慌了神,這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樣,思之不明的她只好道:「妹妹哭什麼,姐姐說的也是實話,難道……」說到這裡她臉冷了下來:「難道妹妹並非真心與我相交?」<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