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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自要說下去,那廂貞妃已經失笑起來:「你這般慌張幹什麼,本宮不過隨口說說開個玩笑而已,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本宮再清楚不過!」說到這裡她輕拍了一下月凌的手,旋既道:「到底你心中有什麼事,能否說出來與本宮聽聽?」
月凌遲疑地從貞妃那裡抽回了手,神色之間是恍然的猶豫與掙扎,她有心要將剛才在廷禧宮中的事說出來,可又覺得如此說出來不妥,說不定就會害了如姐姐,所以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定奪。
貞妃也不催促,只掛著淺淺的笑意在前面走著,纖長的珠珞在她頰邊晃著,不時帶起一絲艷光,月凌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面,蜷在袖中的手不停地握緊然後鬆開,直到這樣好幾次後,她心中方有了決定,快走幾步來到貞妃的身側,垂目道:「娘娘,月凌並無什麼心事,只是昨夜未曾睡好,所以顯得有些倦怠,如果有什麼地方讓娘娘不高興的,還望娘娘見諒!」幾經思慮,她最終還是沒有將清如的事說出來,即使清如真有什麼事隱了她瞞了她,亦或者騙了她,她亦相信其必是有著什麼苦衷,萬一要是將此事捅出去從而傷害到了她,那自己會懊惱一輩子的,數年的姐妹讓她決定將這件事藏在肚中,不告訴任何人,哪怕是對她幫助最大的貞妃!
聽得她的回答,貞妃細長的娥眉微微蹙起,嘴角更是浮起一道圓弧:「原來是這麼回事,卻是本宮想錯了,本宮以為你是有什麼心事呢!」說著她停住了腳步,由於她停下的太過突然,月凌一時不察顯些撞到了她,幸而極時收住了步伐。
側耳聽著風聲掠過,涼意在膚間滑過,貞妃彎身從腳下拔了一顆綠黃相間的小草在指間把玩著,她緩緩道:「洛嬪沒事與本宮說,本宮卻有一件事想與洛嬪說,只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聽本宮嘮叨?」
貞妃的態度讓月凌有著幾分不解,不知是怎樣的事,竟讓貞妃說的如此鄭重,隱隱不安地道:「娘娘有什麼事儘管說,月凌必然仔細聽著!」
貞妃走的方向並不是她自己的翊坤宮,也不是月凌的咸福宮,倒像是漫無目的的走著,猛然抬頭,突然見到朱紅盤龍的柱子,原來她們已然走到了崇敬殿,天一直都是陰暗的,太陽躲在雲層後面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出來,整個紫禁城都籠罩在一片陰鬱之中,同樣的人,紫禁城中的人更是脫不開這片陰沉。
貞妃抬眼定格在那根通天柱上,手緩然撫上光滑的柱身,翠綠與朱紅的對比是那麼明顯,本來這兩種顏色放在一起是絕不會和諧的,可中間有貞妃素白的手做緩衝,看起來竟是出三的諧色。
「洛嬪,幾日以來一直都不曾見宛妃出現過,你知道她是去哪裡了嗎?」貞妃一張口便來了這句,著實嚇了月凌一跳,自己剛剛想的事,怎麼貞妃就問了出來,難道她有讀心術不成?當然月凌知道這個是根本不可能的的事,她暗思了一會兒道:「臣妾不知!」
「哦?」貞妃似有些不信地道:「你與宛妃關係這麼好也不知道?」她側過目與月凌平視,沒一會兒功夫,月凌便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然她的嘴裡依然低聲道:「臣妾確實不知!」
貞妃輕嘆一聲,收回了迫視她的目光,略帶了些無奈地道:「本宮原以為憑你和宛妃的關係定然會知道,哪知原來你也不知,看來宮中所知所曉的只有皇后一人!」
月凌的雙手微微一抖,好象有什麼東西扎了她一下似的:「月凌不知娘娘此話為何意,皇后……她知道了什麼?」
貞妃未馬上回答了她,而是斜睨了身旁的綠衣一眼,接觸到她的目光,綠衣心有所明的微點一點頭,仿佛暗示了什麼。
「是本宮害了你!」貞妃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接著又道:「其實早在幾天前宛妃就已經不在宮裡了,可嘆關係與她最好的你竟然還一無所知,是本宮害了你,若不是你與本宮走得近,她也不會如此防著你,唉!」說到最後她搖頭嘆息,神情傷感。
「娘娘您到底知道什麼,為什麼如姐姐會不在宮裡,還防著我,到底這是為什麼,她去了哪裡?」雖早就猜到清如極有可能不在宮裡,但如今從貞妃口中證實,還是有些吃驚。
貞妃仰頭長嘆一聲道:「剛才本宮去了皇后的坤寧宮,在與皇后說話的時候說到了宛妃,從而無意中聽她漏說出了宛妃的去向,原來早在數日之前,她就已經秘密隨皇上一起去太華山狩獵,而整個宮中她只告訴了皇后一人,看來宛妃現在對皇后的信任比對你更多啊,洛嬪!」其實貞妃說的八分是真,兩分是假,皇后確是宮中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但並不是清如告訴她的,而是福臨知會她的,畢竟她是一宮之主,宮裡驟然不見了一個妃子,做皇后的豈能不知情。
清如當時不知會包括月凌在內的任何人,本是一片好意,畢竟后妃隨皇上出宮狩獵是一件恩寵極盛的事,說出來,只會徒惹別人眼紅,還不如不說,哪知如今卻被貞妃拿來做文章,這恐怕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事。
姐姐……隨皇上……出宮狩獵……
第六十一章是是非非(3)
月凌在心中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其實這是皇上對姐姐的恩寵,她原本並無什麼好嫉妒的,可是她不明白,為何這件事姐姐告訴了皇后,卻不曾告訴她,甚至還讓宮中的人聯合起來騙她,難道她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就這樣薄疏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