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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依皇貴妃的意思!」這次福臨答應的倒是很乾脆。
被人分了權佟妃心裡自是不痛快,但她還不至於當著福臨的面表露出來,當下惟持著嬌艷的笑容與貞嬪一起叩首領旨。
福臨微一點頭又朝水吟道:「吟貴人,在這件事情沒有查清楚前,你好生呆在靜怡軒不要亂走,夕貴人的事更不許過問知道嗎?」皇帝最是多疑,福臨也不例外,這句話等於是變相的將水吟給軟禁起來了,可憐水吟不僅不能說不,還要恭恭敬敬地領旨。深宮女人,當真是何其可悲……
清如從知蘭口中得知水吟的處境後,頗為傷神,現在連水吟也被福臨懷疑了,單憑一已之力,如何能查清此事,扭轉乾坤,即使再加上一個月凌也是徒然,看來這事少不了還是得去求太后了,否則只怕不等她找到語氣,日夕已經被定罪了。
這日的下午,天氣一下子沉悶起來,直叫人透不過氣來,望著外面陰沉的天空,清如重重地呼了口氣,似想吐出心中的鬱結,但願……但願日夕能逃過這一劫!
從重華宮到慈寧宮要走近半個時辰的路,清如現在的品級還不夠乘坐肩輿,那是嬪以上才能享有的,等她好不容易到了那裡,卻發現慈寧宮朱門緊閉,蘇墨爾守在門外,不讓她進去。
清如再急也不敢得罪這位太后跟前的大紅人,只得溫言相求:「姑姑,我真的是有急事要見太后,勞煩您幫我通傳一聲吧!」
蘇墨爾微笑道:「如貴人,不是奴婢不幫您通傳,而是太后在裡面聽高僧講佛,確實不能見你,不過您要說的事太后早已知悉,所以特意吩咐了奴婢在這裡等你,並問你三個問題,但是否願意回答就隨您自己,如貴人,你可要聽?」
清如不知太后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別無他法之下,無奈的點頭表示願意,情急之下,她沒瞧見蘇墨爾嘴邊那微微狡黠的笑意。
「既是如此,那您且聽了。」蘇墨爾伸出了第一根手指:「太后要奴婢問你的第一個問題是:你覺得在皇宮中是否真能存在永久的姐妹之情?」
對於這個問題,清如最是有體會,無需細想,張口就答道:「是!「
「為什麼這麼肯定?」蘇墨爾好三地問道,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補充說道:「這是奴婢私人的問題,你可以不必回答。」
清如揚起臉,緩慢而有力地說道:「是她們讓我如此肯定的,也正是因為有這份難得的姐妹情在,才支撐著我在宮裡挺了下來,我希望,也相信,這份情誼會長久下去,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從她的眼中,蘇墨爾讀到了真誠二字,頓時感慨萬分,很久以前,她在太后眼中也曾讀到過這兩個字,它的份量重可如千鈞重擔,輕可如鴻毛一片。
然而蘇墨爾清楚的知道,總有一天,這位如貴人眼中的真誠會和太后一樣,慢慢散去,最終只餘下一片風波過後的沉澱,不論她將來會是風光無限還是鬱鬱而終,因為,宮中的生活就是這樣,殘酷而真實,只是她現在還沒意識到而已,等她認識到的時候,一切都停不下來了,只能朝著早已規劃好的方向發展下去。
「第二個問題。」她接著又伸出一根手指:「若有朝一日,你的好姐妹背叛了你所謂的情誼,甚至要加害於你,你會怎麼辦?」
這個問題,清如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一個好的回答,她有些猶豫不決地道:「我不知道,或許非得等到那一日,身處其境不得不解決的時候才能有所決定。」
蘇墨爾沒說她這樣算不算答案,只是再次出手指,此時她的左手,食指與拇指圍著一個圈,其它三根手指並排朝天而立,形狀如同孔雀的頭:「若是要你在宮中選一個來依附,你會選哪個?」說這話的時候,那三根手指微微動了一下,若不細加留意,根本察覺不到,清如心思靈敏,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含意,回答道:「龍游天際,鳳翔九霄,皇上是龍,皇后是鳳了,執掌六宮,乃天下之母,這後宮能依附的自然也就皇后一人!」
蘇墨爾聽了她的回答,點頭微笑,不愧是太后看重的人,果然看得清,聽得明。當下她收起手,小心地從懷中取出一枚長三寸寬兩寸,式樣精緻的橢圓形令牌,該令牌通體金黃,似黃金鑄成,上面刻有無數花紋。
蘇墨爾神情嚴肅地將令牌高舉過頭頂:「太后懿旨,如貴人跪接!」
清如不敢有怠慢,連忙提裙跪下,垂視地面。緊拉著,頭頂就繼續傳來蘇墨爾的聲音:「太后懿旨,欽命貴人赫舍里氏全力追查夕貴人一事,並特賜『朝凰金令』,持此金令可任意出入六宮範圍,任何人不得阻擾!限時三天,屆時不論結果如何均交佟妃與貞嬪審理!」
乍聽這消息,清如簡直有些無所適從了,原以為太后是不願幫她,哪知現在不僅同意,還將朝凰金令賜予她,簡直是天大的恩典啊,要知道,此令一出,便猶如太后親臨啊。
當下清如伸著顫抖的手從蘇墨爾手裡接過金令,只聽蘇墨爾說道:「如貴人,奴婢跟隨太后這麼久,可是第一次見將金令賜予他人啊,可見太后也覺得夕貴人的事是冤枉的,並對你期望甚大啊,你可不要令她失望啊!」
「多謝姑姑!」清如對朝蘇墨爾剛才的提示心懷感激,朝她盈盈一福以示謝意。若非她提醒,只怕今天要空手而歸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