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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時,對孝道是很看中的,即使皇帝也不能隨意更改上一代皇帝留下的旨意,否則就會被視為不孝,大逆不道!
她絕不允許福臨做出如此過份的事來,不過她還是低估了僅一面之緣的董鄂氏在福臨心中的地位。孝莊的話並沒有鎮住他:「無論怎麼樣,朕都一定要得到她,即使為此背上罵名也再所不惜!」
孝莊沒想到兒子的決心會這麼堅定:「我說不行就不行,想讓她進宮,除非我死!」連死字都出口了,可以想見其心中的憤怒。
福臨見自己說了半天孝莊也不同意,不由怒從中來:「朕是一國之君朕想怎樣就怎樣用不著你管,再說當年你和多爾袞之間不是比朕還要不堪嗎?!」
「你……你……」孝莊沒想到福臨會說出這種話來,指著他的鼻子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她重重的將手指向門外怒道:「你給我出去!」
福臨也氣的不行,連告退的話都沒說就徑直奔出去。在門外等著的太醫見皇上怒氣沖沖的出來連忙跪下請安。
這日下午天熱的利害,太陽明晃晃照的人頭暈,風吹過都是熱哄哄的,這種天氣下人都躲在屋裡歇息不願踏出一步,索府里偶爾見有那麼幾個家丁僕人在屋外就著樹陰下幹活。
清如倚在竹榻上徐徐地搖著團扇,因著是在自己閨房裡所以她只著了件袍子,沒披褂衣,地上還放著一大塊冰,不住的散發著絲絲涼氣,與外面的炎熱相比屋裡顯得涼爽多了。
清如打發了子矜她們回屋後一直在想上次街上所遇之事,每每想起羅覺見到董鄂香瀾後失禮的模樣她心裡就極不舒服,更不用說羅覺親自送她回府的事了,自董鄂氏出現後他就沒再拿正眼瞧過她,連她跟他辭別的時候也只是隨口嗯聲了事。
她心裡清楚,這個比她晚出現的董鄂香瀾已經緊緊抓住了羅覺的心,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那份美貌連她這個女人也為之驚艷。
至於遇到的紅花會一黨她已經著人調查清楚了,是紅花會轄下長楓堂的人,上個月鄂碩奉命領兵圍剿逆黨殺了他們的堂主。倖存的人逃出來後便想去暗殺他,哪知其早有防備未能得手,所以轉而來殺其女,那名叫小幽的姑娘便是長楓堂堂主的女兒。
與之相比讓她費解的反而是那伙蒙面人的來歷,不光武功高強而且配合默契,進退有度,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在其中一個人翻起的衣角下看到一抹杏黃色!
明黃與杏黃都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顏色,其中杏黃色的管制又稍微寬鬆一點,除了皇室中人外皇帝還用它來做為黃馬褂的顏色,賞給那些有功之臣,她曾在阿瑪那裡見過,跟那件顏色一模一樣。
這些人來歷絕對不凡,但他們卻對羅覺行禮,看來這個羅覺來頭極大,難道他是親王貝勒不成?
越想越不明白,正在這時掩著的門被人一把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闖了進來,是她三歲的侄女芳兒,她不知從哪裡過來,跑的滿頭大汗,一臉通紅。她邁著小短腿腿踉踉蹌蹌的來到清如身前,仰著頭一臉興奮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嘴裡還叫著:「姑姑,姑姑,吃糖糖!」她手裡粘著塊黃黃的東西,已經溶化的差不多了。
清如瞧著那件溶的不成樣子的糖哪裡還敢吃趕忙道:「芳兒乖,姑姑不吃,你吃啊!」
芳兒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奶聲奶氣的道:「吃吃,甜甜的!」雖然她也很想吃,可還是想先讓姑姑吃。」清如沒辦法只好低頭舔了一口,芳兒見姑姑吃過了這才津津有味的吃起手裡的糖來。
清如抱起芳兒香香軟軟的身子放到腿上,替她理著頭上歪掉的髮飾,等她吃完糖才拍著她紅撲撲的臉頰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跑來了,你額娘呢?」
芳兒依依不捨的舔著嘴角:「額娘不見了,芳兒找不到!」吃完了糖她開始不安分起來,坐在清如的腿上扭來扭去,正欲將她放下,哪知她突然伸出小手指著某個地方,嘴裡還不停的喊著:「花!花!」
順著她指的方向瞧去,原來是清如剛才畫的『秋雨芙蓉圖』,圖上題著:清水出芙蓉,汝必得天佑兮。正是前次在酒樓上羅覺寫給她的,『汝』變調即為『如』,兩句頭一字合起來就是『清如』
剛靜下的思緒又被再次勾了起來,正想著子佩突然闖了進來,嘴裡還嚷嚷著:「小姐!小姐!來了,來了!咦,小小姐也在這裡啊!」
清如不悅的瞪了她一眼:「瞎嚷嚷什麼呀,什麼來了說清楚。」
子佩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旋即又興奮的道:「小姐,是水吟小姐來了!」
「真的?她人呢?!」清如驚喜的站了起來,水吟是湖南巡撫莫克索大人的女兒,姓瓜爾佳氏,正紅旗,兩家乃是世交,以前莫克索在京任職時常有往來,水吟比清如大了幾個月,兩人從小一起玩到大,直到十二歲那年莫克索被調到湖南去任職後才少了往來,改成寄五信了,最近一次見面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正在前廳和福晉聊天呢!「子佩接過芳兒道。
清如連忙系了衣服換了鞋直奔前廳,剛一進廳便看見一個的身影,正是水吟,她穿了件桃紅色的旗裝,頭上綴著荷葉連藕簪,眉目輕描,兩年不見出落的更加可人了。
兩人開心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清如拉著她的手笑問道:「姐姐你這次怎麼想到來看我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