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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遠舉眸,望向前路的眼中一片清明:「奴婢等不過都是賤命一條,二十五歲出了宮也不過碌碌為生計而忙活。但娘娘之人生卻如錦繡長卷,延綿不絕,便是到了二十五歲也不過剛剛展露一角,其後還待有更多的精彩未展現!」
「你怎的不說是未知的危險呢?」清如停下步,似笑非笑的掃向湘遠的面龐。
湘遠欠了身道:「娘娘福緣深厚,怎會有危險,有的只會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這樣恭維的話從她入宮到現在對好些個主子都說過,可榮華總有落下的那一日,是隨恩寵的逝去而落下還是隨著生命的逝去而落下,就不得而知了。
清如聽到她的話只是一笑置之,未與說下去,她伸手接著細雨,重新換回了適才的話題道:「有沒有想過出宮了去做什麼?嫁人嗎?」似乎女子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嫁人,然嫁的是良人與否就未可知了。
聽了這話,湘遠似有些不好意思,咬著嘴唇道:「應該是吧,以前在老家時曾訂過一門親事,只是現在不知道對方娶了沒!」
清如突然起了興致,半笑道:「到時若對方已娶親的話,我就給你指一門更好的婚事怎樣?」
「娘娘厚愛,奴婢受之有愧!」湘遠急急拜倒,聲語中隱隱有感動之意。
清如扶起她道:「這有什麼,不過是小事罷了!」
此刻兩人的衣服外面已經濕著,裡面也開始滲進一些,眼瞅著雨也大起來了,便快步而行,不過不管湘遠怎麼勸清如都不肯坐到轎子裡,對清如來說,雨是上天賜給每個人的甘霖,便是淋一會兒又能怎樣。
在路經咸福宮的時候,清如意外的看到昭雲軒里的燈還亮著,這個丫頭,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不知又在玩什麼了,正想著,突然聽到旁邊湘邊一聲輕呼。
「怎麼了?」清如隨口問道。
湘遠適才在宮門口看到有一個黑影閃過,可細看時又沒有了,逐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奴婢一時眼花!」
「既然沒什麼,那咱們就快些走吧!」清如也沒有細究,加快腳步往重華宮行去,湘遠跟在她後面不時回望後面的咸福宮,可還是一樣靜悄悄的,什麼也沒。
直到她們的身影盡數沒入黑暗中後,一個人影才從樹後閃了出來,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輕吁了一口氣,這次可真險,差點就被發現了,這人影正是李全,他趕著有事要向日夕稟報,卻不想在入內前會撞見清如一行了。
定了定神,李全左右相望無人後,才入了咸福宮,直奔昭雲軒的方向而去,敲了門進去,只見蘭香正服侍著她摘下頭上珠釵。
「有什麼事嗎?」日夕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後又將目光移回鏡中的自己身上。
「回主子,宛嬪那邊分去伺候的人奴才都看過了,分在她身邊服侍的是湘遠還有秋月秋容幾個,其他人都是做些宮裡的粗活。」
「哦?是她們?」日夕有些微的吃驚,揮手讓蘭香停下來,她站起來走了幾圈道:「有沒有可能將她們其中一個收為所用?」
李全言道:「秋月她們一直在湘遠手下辦事,要拉過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言罷見日夕面色不善趕忙又道:「不過奴才另外探得一件事,想來應該對主子有所幫助。」
「李公公,是什麼事,你快些說,別讓主子等!」說話的是蘭香,她與李全相熟的很,有些時候日夕的話就是她去傳給李全的。
李全嘿嘿一笑湊上幾步道:「回主子,奴才前日裡曾見宛嬪帶進宮的丫環子佩在御花園中哭泣,甭提多傷心了,奴才記著主子的話,就走過去看看所為何事,這一來可讓奴才打探到原來她與宛嬪之間有了隔閡,前次在分東西的時候對她不公,所以她才傷心。」
「子佩?」聞得這個名字,日夕感興趣地挑起了斜飛入鬢的長眉,艷紅欲滴的紅唇亦划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照你說來她與宛嬪已經離心嘍?」
李全肯定的點頭道:「看她的樣子,恐怕對宛嬪怨恨不淺,而且對自己宮女的身份頗有怨言!」
日夕緩緩地點著頭道:「看不出這個小妮子心性還不小嘛,對宮女身份有怨言,那她就是想當主子嘍?」說到這裡她突然轉過頭看著蘭香,瞧得蘭香心裡毛毛的,不由低下了頭,只聽日夕閒閒地說道:「蘭香,那你有沒有覺得這宮女的身份虧待了你啊?」
第二卷·相遇成空 第三十一章 漫雪(2)
這一下把蘭香唬得當即跪下叩頭連呼道:「主子明鑑,奴婢從來沒有過非份之想,能跟在主子身邊服侍您已經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氣了,哪還敢有其他想法,就是再借奴婢幾個膽也不敢啊,否則就讓奴婢不得好死!」說到後來她連誓也發了,看來她對日夕畏懼甚深。
蘭香的表現讓日夕比較滿意,揮手讓她起來:「好了,我也是隨便說說,別動不動就要死的,說著晦氣。」
聽得主子信了自己,蘭香才算鬆了口氣,連連叩謝後方敢站起來,垂手立在一側,幾句話的功夫,她臉就白了一圈。
日夕似玩笑實試探警告了一番蘭香後又將心思轉回到剛剛李全說的那件事上,她拿著摘下來的珠釵在手上輕輕地敲著,默然一陣後方道:「這麼說來,這個子佩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既然她不喜歡這個宮女的身份,那咱們就設法讓她成為主子嘍!」她眯眼輕吹著珠釵上的寶石,看來又有的遊戲玩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