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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嘉許,時有宮女端了新鮮的蓮藕片上來,上面澆了一層薄薄的蜜汁,甜脆爽口。貞嬪招呼著清如吃了幾片後,不經意地問著:「聽說前日裡姐姐曾招了你去她的承乾宮,不知所為何事?」
聽到這句話,清如剛拿起藕片的手僵在空中,好不容易壓在腦後的事又因此話而飛入心中,手緩緩縮回,將藕片送入口中,其味卻如嚼蠟一般。
迎著貞嬪探究的目光,她強撐起笑顏應對:「有勞娘娘掛心了,皇貴妃招清如去,乃是因其關切夕貴人,叮囑了幾句,又問了些瑣事!」
貞嬪哦了一聲倒也不追問,停了一會又道:「我最近新得了一把扇子,瞧著不錯,如貴人你也來看看!」言罷,她從袖中抽出一把摺扇遞到清如面前,眼中含著一絲莫名的期待。
在看到扇子那一刻,清如整個人就呆住了,沉香木,還有扇墜上貓眼大的珍珠,這不是日夕描繪過的那把扇子嗎?
遍尋不至,幾欲放棄,想不到今日竟在這裡見了,想來這才是貞嬪將她找來的主要目的吧?只是這扇子如何會到了她手裡。
不待她詢問,貞嬪已先聲回答:「那日我隨眾人一齊到了琅房,在離開的時候發現地上扔著這把扇子,可能是宮裡哪位姐妹一時大意拉下的,我看著不錯就順手撿了回來,咦?如貴人你那麼吃驚可是知道這為何人所有?」
猶自沉浸在激動之中的清如對貞嬪的問題充耳不聞,顫抖著打開摺扇,只見上面舉的是銀河曉光圖,右下角還題了首《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最後的落款是:荷衣二字,這個名字陌生的緊,但只要是宮裡的人,內務府里就一定有登記,稍捺了激盪的心情,她滿懷感激地朝貞嬪跪下,以叩謝其恩:「清如已尋了這扇子數日,原以為找不到了,不想卻在娘娘這裡見了,此扇極有可能是證明夕貴人有罪於否的一個有力證據,娘娘大恩,清如若此次能求得夕貴人脫險,全得益於娘娘之福!」不論貞嬪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單看她肯拿出這扇來就說明她確有心相助。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聽了清如的解釋,貞嬪方明白過來,接著欣然道:「想不到我無意中的一個舉動竟幫了夕貴人的忙,既是如此,你就將此扇帶去吧,盼能在審訊到來之找出事件真相,待到此間事了後,你與夕貴人陪我一齊去看戲,現在這個戲班可是圖賴大人專程從江南尋來的,他們的《西廂記》唱的極好,可惜那日出了事未能看全。」
圖賴是佟妃之父,戲班竟是他尋來的?
隨著這一層關係的揭開,以往諸多應明未明的事一下子全從記憶中跳了出來,既有著這層關係,那戲班會否與佟妃有著某種聯繫,還有這扇子……
荷衣……宮中的主子裡似無此名,宮女又不太可能,一則宮女不會有如此貴重的東西,即使有也不會帶在身上,二則從各種跡像上,當日的宮女分明是男人裝扮,那麼,這麼人會不會就是戲班裡的人呢?
帶著無盡的疑問,清如出了翊坤宮,順著鵝卵鋪就的小道漫無目的地走著,她逐一將從各處得來的線索拼接在一起,捋順了以後,才真正明白到這張網張的有多大多深,而佟妃無疑成了裡面最關鍵的一個。
然現在她手上並無能直接證明與其有關的證據,單憑推測實在無法教人信服,看來此事還要從摺扇主人身上下手,可是戲班所在的暢音閣後院是宮中妃嬪的禁地,即使有太后的金令也不見得有用。
正想得入神,前方突然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還是個男人的聲音:「貴人請留步,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永壽宮半步!」
抬眼望去,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竟來到了永壽宮門口,攔住她的正是守宮的侍衛。清如微一點頭,止住了腳步,越過侍衛的頭頂,宮門上那「永壽宮」三字在她眼中逐漸化做一張嬌俏可愛的容顏。
「妹妹……」檀口輕逸出聲,摺扇被牢牢地握在手中,毅然回身往重華宮行去,不論成與不成她都要試過才甘心。
清如尚不知她這些日子的作為,正在為她以後的宮廷生涯埋下一個極大的隱患,直至後來,她成為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宛卿後,險些被其毀去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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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相愛成恨 第十九章 一線天(1)
子矜的回來果然沒有能為清如帶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這一趟到底還是白走了。倒是昭雲軒那邊有消息傳了出來,日夕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除身子尚虛以外並無大礙。
宮中無數雙眼睛都牢牢盯著後日的審決,如在看一出尚未演完的戲,不論這結果與她們有關還是無關,現在都是一副靜默的模樣,以免惹上是非。
至於剛經歷喪子之痛的舒常在,雖得蒙皇上隆恩晉了貴人,然失去孩子這一皇牌,使得她知道自己日後再想晉升恐是無望了,是以這幾日夜夜啼哭,詛咒日夕不得好死,剛開始福臨倒去看了她一次,但她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還有口口聲聲要處死日夕為孩子報仇的言語,弄得煩不勝煩,沒過一會兒便拂袖而去,以後更不肯再踏足永和宮,誰都看的出來這位新晉的舒貴人已沒落了,前些日子的風光更如曇花一現,難再復返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