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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就這麼在眾人的目光中移步走進來,福臨的不解,皇后的擔憂,寧妃的得意,貞貴嬪的隱幽,還有最靠近門口幾乎癱在椅上子佩的深怨都一一收入低垂的眼中,她款款走到殿中拜伏下去,聲似鶯啼:「臣妾叩見皇上,叩見皇后娘娘!」
福臨擺手道:「起來吧!」至於皇后人雖已經清醒過來了,不過瞧著樣子還是不太好。清如起來後福臨並沒有立刻問話,而是打量了清如很久,似在尋她鎮定之下的破綻,然他的心裡又不願尋到:「宛嬪,朕把你叫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他說的很猶豫,其實在他從寧妃與皇后口中先後得知這件事後一直在猶豫,他怕,從感情上講他願意相信清如,然正因如此,他才會怕,怕得到一個與之相反的結果。
「臣妾知道!」清如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認了,仰視福臨的目光帶著無盡的清澈,她要讓福臨相信她,毫不懷疑的相信。
「那你有什麼想說的,秦觀究竟是否與你合謀害死朕的孩子,朕要聽實話!」福臨不無痛心地說著。
「臣妾能說的已經都說了,臣妾沒有!皇上若不信大可宣太醫來診脈,看看佩答應究竟是否落胎之脈!」清如被福臨的目光弄地有些微愧疚。但很快她便穩了心神,現在愧疚無異於自尋死路。
這時寧妃插嘴道:「宛嬪在皇上面前說的還真溜,今兒個上午還死活不肯讓本宮宣太醫呢。現在怎麼突然改性了!」
清如瞥了她一眼道:「那是因為臣妾相信皇上,同樣的。臣妾相信皇上也是一樣地相信臣妾,對嗎?」期許的目光迎向福臨,然看到地卻是福臨逃也似的迴避,原來他是不信的……一瞬間心涼如九寒天,儘管她真的不是!
這時皇后瞧著情況不對勁。接過話對寧妃道:「寧妃,你說你宣過太醫了,不知太醫是怎麼說的?」
寧妃等地就是這句話,趕緊站起來道:「回皇上,回皇后,臣妾在來之前已經請太醫給佩答應診過脈,確係落胎無疑!」其實當時太醫診的時候並不是很確定,只是隱約診到有落胎的脈像,然寧妃卻認為是把柄在握。
子佩也適時地啞著聲叫嚷道:「求皇上為臣妾主持公道啊。宛嬪只因臣妾是從她宮裡出來的所以就處處針對臣妾,現在還串通太醫謀害龍種,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只可憐了無辜的孩子啊!」清如俏臉一寒轉頭道:「佩答應當初不是還說我下了藥要讓你活活失血而死嗎。請問怎麼你現在還沒死。..這血也沒失光呢?」當初的一時不忍,卻讓她有了反擊的話。
「我……我……你那麼狡猾。我哪知道是為什麼?」子佩閃爍其詞,與清如相比,她確實太嫩了些而心確太高了,註定不會有好下場。「皇上,不如再請太醫來瞧瞧吧,免得冤枉了人!」皇后悄聲對福臨說著,她好不容易有了清如這麼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可不想就這麼毀在寧妃她們的手中,何況沒了清如幫她,她也不知今後該怎麼辦,而今好不容易豎立起來地威信亦會很快消失。
福臨盯著清如緩緩地點下頭,在皇后派人去宣太醫的時候突然出聲打斷道:「把太醫院所有的人都給朕叫來,不許少了一個!」
「喳!」應聲地是坤寧宮的一個小太監,但隨他去地還有得了福臨密囑地常喜,隨著他們的離開,坤寧宮重又陷入了沉悶,其中表現最輕鬆地就是貞貴嬪了,她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竟是一副無所想無所思的模樣。
一盞茶的功夫太醫們俱到了,除了秦觀還有幾位不在宮裡的太醫外,幾乎是悉數到齊了,足足八個,包括寧妃先前請來過的那個,由於院使張銘被董鄂香瀾一事牽連入牢,所以現在裡面官階最高的是左院判吳太醫,右院判空缺。
他們的到來讓殿中的氣氛再度由沉悶轉入了緊張,沒有多耽擱,一個個分別將手指搭在子佩的腕上,而且為了力求診斷的正確性,連必要的綿帕都不覆了太醫輪流診完脈後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詫異,正是這種詫異讓他們遲遲沒有定論,直到寧妃等不及催促。
最教人三怪的是福臨,自從太醫請來,常喜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後,原有的緊張之色立時消去了不少。
寧妃見太醫們久未下定論,以為他們是不敢當著皇上的面說,勸慰道:「各位太醫無需緊張,將結果說出來就是了,皇上可還等著呢!」說到這裡她挑釁地望了清如一眼,哪知她卻是滿不在乎的模樣,恨的寧妃牙痒痒,她倒要瞧瞧這個小賤人待會還能不能這樣。
太醫們相互商量了一下後,由左院判吳淮安說話:「啟稟皇上,據微臣等人診斷,一致認為秦太醫所診沒錯,佩答應確係經血淤積之症,至於喜脈……」他搖頭苦笑道:「微臣真不知此話是從何而來!」
聽到這個答案,皇后著實鬆了口氣,在這裡的人中只有皇后是真心實意關心清如的,清如則微微笑著,她早知道會是這樣,老天沒有存心戲弄她呢!
一直沒啥表情的福臨亦是微微吁了口氣,抬眼瞧了常喜一眼。很快便再度垂下,反觀寧妃和子佩的面色則別提多難看了,連貞貴嬪也保持不住靜心之態。悄然變色,瞧向清如的眼神在幽遠中多了一份疑惑!
寧妃眼睛瞪得大大地。一臉的不敢置信,也不顧帝後在場,指著吳太醫的鼻子嬌喝道:「你們到底有沒有診錯,佩答應明明是流產地脈象,怎麼會不是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