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突然,一種整個人被貫穿撕裂的痛苦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她想叫,卻被人堵住了嘴巴,想逃卻逃不掉,只能用兩隻手死命的抓著身上人的肩背,尖銳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里,她忘了那是皇上,是她不可冒犯的人!
三怪的是福臨竟沒有呼痛,只是把頭埋在清如的頸窩間,深深地埋著,身體依舊不停的委動著,一下又一下,撞擊著她身體最深處。他不是在懲罰這個虛榮的女人嗎?為什麼自己的心會堵的這麼難受,他怕,怕這種陌生而又無法掌控的感覺!
眼淚,從來都是弱者的表現,而女人的一生總是離不了眼淚,一顆顆破碎冰涼的淚珠從她緊閉的眼角滲出,濡濕了面頰,直到這一刻她終於斷了所有的幻想!
她的情再深再真又怎麼樣,福臨是高高在上,九五至尊的皇帝,他根本不屑要她的情!
如果……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就好了,那樣就不會有解釋不清的誤會,她也不需要在這看不見底的後宮中掙扎……
平凡夫妻,往往更能成就一世不移的恩愛……
這是她昏迷前想到的最後一句話。
望著被自己折磨的昏過去的清如,福臨突然低低嘆了口氣,目光說不出的深沉,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弱女子,只是因為惱她貪慕他皇帝的身份嗎?
貪慕他身份的女子身邊不知凡幾,為何偏是對她這般難以釋懷,想了許久,終是想不明白,起身披了衣欲離開,臨行一眼瞥見她滿臉的淚痕,不由心中一軟,俯身輕輕地在她臉上吻著每一滴淚水,動作是那麼的溫柔而又憐惜,如對待自己至愛的戀人那般!
他不經意間流露的溫柔,她沒看到……
他也沒察覺到,只是單純的溫柔著……
也許,若干年後他會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當清如被負責的嬤嬤叫醒的時候,福臨已經不在寢宮裡了,只覺渾身酸痛,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得困難,身上到處都有紅紅的印子。
那幾個嬤嬤可不管她難受不難受,其中一個伸手從清如的身下抽出了墊在床上的白布,上面那團還沒幹涸的血跡看在清如眼中說不出的刺眼,而嬤嬤則是一臉滿意的收起白布。
另一個嬤嬤則端起紅漆盤中一碗墨黑的藥汁,不甚恭敬地對清如說:「如貴人,請用藥吧!」她們都是宮裡的老嬤嬤了,仗著資格老,常常不把不受寵的小妃子看在眼裡。
「這是什麼藥,為什麼要給我吃?」清如直覺那碗看起來有些詭異的藥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皇上有旨,如貴人不得留龍種,還請如貴人自己服下這藥,不要讓奴婢們動手!」話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這藥不論她願不願意都必須要喝,因為這是聖旨。
清如聽後倒是不哭也不鬧,她默默地撐起疲憊的身子下了床,薄薄的被子裹在她柔軟的嬌軀上,赤足踏在那青石磚上,涼意剎那間流遍全身,明黃色的被面在她身後盛開如花!
一步一步像是走了幾百年那麼久,她靜靜地凝望著緊閉的宮門,側耳傾聽,外面似乎開始在下雨呢,「嘀嗒」聲由小漸大,自小她就喜歡夜雨,記得在家時她最喜坐在窗口望著雨中的世界出神!
忽地,她仰首一笑,如百花齊放!
「嬤嬤!」帶著笑意的聲音此刻聽來飄渺的叫人發虛。
「如貴人有什麼吩咐?」等侯著的嬤嬤們猜不透清如心中在想些什麼,一時倒也不敢放肆。
清如轉過臉來道:「把藥給我,我自己喝罷!」原來這偌大的皇宮中,當真容不得一點真心,藥雖苦,無奈心已冷,自是感覺不到那份苦了!
第一卷·相愛成恨 第九章 花間雨(3)
順治十四年的春天是個多事的春天,就在清如侍寢的第二日,也就是十四年三月十七,承乾宮傳來了皇貴妃有孕的喜訊,除了福臨與董鄂香瀾是滿懷欣喜的期待著這個新生命的降生外,其他人皆是各懷心思。
三月二十八,皇貴妃父鄂碩病故,聽聞此噩耗皇貴妃悲慟過度,險些流產。
四月初九,索尼長子噶布喇,在下朝回府途中遇刺,不幸身亡,至此,索尼身邊僅剩次子索額圖一人。
獲知消息的當晚,清如跪在佛像前徹夜祈求,這是她現在唯一可以為兄長做的事!
很快就到了五月初五,也就是端陽節,在民間家家戶戶到了這一日都要喝雄黃酒,吃粽子,在宮中也不例外。御膳房早早就備好了各色粽子,選用的都是上等糯米,裡面嵌以豆沙或蛋黃之類的材料,然後外面再包上曬乾的竹葉,只等到了這一日便上籠蒸了送至宮裡各處。
負責送膳的太監中有一個是新來的,他見前面的人過承乾宮而不入,不禁有些三怪,悄悄問了旁邊年長的太監太得知,自皇貴妃有孕後,她的膳食就不再由御膳房負責,而是專門抽調了幾名經驗豐富的大廚入駐承乾宮,由他們專門負責皇貴妃的飲食。小太監聽了後咋舌不己,皇上對這位皇貴妃還真不是普通的寵愛啊!
此時的董鄂香瀾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子,掩在衣服下的肚子已有些凸起,不過行動還算方便,只是近些日子嗜睡的很,常常睡到卯時才起。
這日她正在梳洗,有人來報,說是貞嬪在外面求見,她心中一喜,匆匆梳洗完便快步出了寢宮,要說這宮裡,她除了福臨外就只有貞嬪這麼一個親人,自然對她格外的重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