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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鋒芒畢露的佟妃相比,她就如一杯溫存的清茶,不耀眼,卻能源源不絕地散發出自己獨有味道,秀氣的臉上一直帶著幾分淡定的微笑,讓人望之心生好感。
「都起來吧!」佟妃悠閒地說了句,便自顧看起梅景來。
「幸好我還記得這裡有片梅林,梅花開得真不錯,只怕整個宮中都找不到第二處比它好的地方來,妹妹你說是不是?」今日佟妃所梳的旗頭上,兩邊各帶了一串由珍珠、翡翠及各色寶石串成的步搖,隨著她走路的動作一搖一晃,極是搶眼。
這宮中帶首飾也有規矩,絨花、簪子、護甲、流蘇、步搖都要按品級來帶,越級佩帶者視為不敬。像這樣帶兩邊步搖的必須是妃以上才可以,至於貞嬪最多只能帶兩邊流蘇。
「姐姐您果然慧眼,我在宮中多年,竟不知這裡有如此美景,多虧今日姐姐您帶我來!」貞嬪緊跟在佟妃身後,始終與其保持前後相差半步的距離。
佟妃嫣然一笑,這才回過頭來,朝呆在原地不敢動的幾人道:「你們也別拘著了,今日本宮與貞嬪來此,只是為了看看梅林,並無什麼事。對了,剛才本宮遠遠地就聽見你們在此爭執,所為何事啊,不妨說來於本宮聽聽?」
一聽這話,依雲與舒蘅立刻慘白了臉,宮中誰人不知佟妃的利害,一旦誰犯了事落在她手裡,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她咽著口水有些困難地道:「回娘娘,並無什麼事。」
「聽你話里的意思,是說本宮耳背聽錯了?」鳳眼微眯,目光牢牢鎖定在其身上,依雲被那股無形的威勢駭倒在地:「臣妾……臣妾不敢!」顫抖著說了這幾個字,餘下的卻怎麼也說不出了,全無剛才那囂張的模樣。
貞嬪看的心有不忍,溫言提醒道:「佟妃娘娘在問你話,還不快將事情從實說來!」
「不必了!」佟妃伸手打斷了她的話,轉而對日夕道:「夕常在,本宮要聽你說!」
儘管經常聽人說,佟妃怎麼怎麼利害,怎麼怎麼狠辣,但她對日夕卻一直是和顏悅色,所以日夕也不害怕,當下把實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佟妃聽完點點頭道:「想不到夕常在對下人也如此厚待,真是難能可貴。」她心中頗有些意外,看不出這個烏雅氏性格還蠻特別的,倒也不枉她注意了這麼久,如果這顆棋子用的好,也許能助她扳回一局也說不定!
佟妃不說話,旁人也不敢隨意搭話,一時間林中靜了下來,只剩下依雲一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姐姐,咱們還要去暢音閣聽戲呢,就別在這裡耽擱了!」貞嬪輕柔的聲音為所有人解了圍,也讓清如她們鬆了口氣,對她紛紛報以感激的目光。
「這事不急,待本宮把這裡的事料理了再說!」佟妃並不領貞嬪的情,她朝身後的宮人們喚了聲:「小路子!」
名叫小路子的太監,一聽主子叫自己的名字,立刻心領神會,低頭跑到佟妃身前,彎下腰,雙手撐地,使背部保持平整,這是宮中常見的「人凳」,供娘娘們在沒椅子的地方歇息。
佟妃扶著宮女的手慢慢坐在小路子背上,回頭見貞嬪還站著,說道:「妹妹,你站了這麼久不累嗎,要不咱們一起坐吧。」
貞嬪笑著搖頭:「姐姐您坐就行了,我還是習慣站著。」
佟妃倒也不勉強,笑了笑就將目光轉到另一邊:「雲常在,剛才夕常在說的可是實情。」
「回娘娘,臣妾只是見夕常在手下的宮女蔚佳,目無主子,怕有朝一日夕常在會受她們欺負的,所以才忍不住欲出手教訓。」回過神來的依雲小心地回答著,她雖然害怕佟妃,但說到底,她並沒有親眼見過佟妃的手段,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教訓一個小小的宮女,會出什麼事。
「哦,這麼說來,你還是一片好意嘍?」佟妃眉眼一挑,似乎頗為驚訝,至於生氣,卻是全然看不出。
依雲還以為佟妃是在誇她,膽子不禁大了起來:「臣妾不敢居功,希望能為娘娘您分憂解勞。」若能靠上佟妃這顆大樹,那她以後的榮華富貴,就綽手可得了。
「真是有勞雲常在費心了,想不到你竟然這麼關心本宮,既然如此,本宮也告訴你一件事!」佟妃撥弄著腕上的瑪瑙鐲子,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什麼事?」馬佳依雲竟沒聽出佟妃語氣中的不善,還在傻傻追問。
這一次,不光貞嬪連清如也連連搖頭,愚蠢又無一絲自知之明的人,註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尤其是在這深宮之中,今日她是難逃此劫了。
佟妃招手讓馬佳依雲過來,伸過頭附在她耳邊,輕吐蘭息:「你口中那個目無主子的蔚佳,是本宮賜給夕常在的。」
「啊!」聽完這句,馬佳依雲當場石化。
佟妃很滿意自己給她帶來的震撼,嫣然一笑,說不出的凌厲與嫵媚,她指著後面大大小小的宮人說:「這些奴才要不,也煩請雲常在替本宮教訓一下?」
馬佳依雲終於意識到自己闖大禍了,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只剩下磕頭的力氣了:「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啊?」佟妃也不發怒,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她,但往往越是這樣越是有威懾力。天氣這麼冷,馬佳依雲卻渾身冒汗,除了求饒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佟妃略有些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扭頭對貞嬪道:「妹妹,你說這事要如何處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