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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在旁聽得直皺眉,她怎麼覺得今天石生的樣子有點不對勁啊,與昨夜的他差距甚大,還有,重華宮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出個老頭來救他們,難道是常喜安排的?
清如心中諸般疑慮不消反增,正當她猶豫要不要好生問問時,常喜帶著福臨的旨意到了,著她即刻帶人犯前往乾清宮見駕!
同時接到旨意的還有其他嬪妃,而做為當事人的日夕與舒蘅儘管身子未好,也強撐著來了,尤其是舒蘅,她已經幻想著待會兒要皇上怎麼折磨日夕來消她的心頭之恨了,另外就是董鄂香瀾、佟妃以及貞嬪了,眾人俱懷著各樣的心思各樣的目的而來。
清如是最後一個來到乾清宮的,一跨進宮門便看到坐在正中的福臨,他剛下朝連朝服也沒有換,清如彎身跪下,一直垂視的眼忍不住往上看去,所有的怨、哀、恨,在看到那俊朗出挑的身影時一下子全然淡去,只剩下滿腹的酸楚,如回到了初次被他冤枉的那一刻!
福臨的眼一對上清如那雙如淒如訴的眸子,心裡就像被什麼人敲了一錘似的,竟再也挪不開,那樣的哀傷,那樣的悲切!
或許……他真的應該重新去了解她……
在慈寧宮時曾想到的這句話而今重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皇上,是不是先讓如貴人起來?」董鄂香瀾的聲音婉約輕揚,然她的笑卻不那麼自然,雖在對福臨說話,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瞄清如,眼中充滿了戒備。
經她這麼一提醒,福臨方回過神來,借著咳嗽對剛才的失態稍加掩飾,擺手道:「平身!」
「謝皇上!」清如謝恩後起身退到日夕身,自牢房一別後她就再沒見過日夕,瞧她現在軟軟地倚在座椅上,渾身似無一點力氣,看到清如,她費力地彎唇,試圖從蒼白中擠出一絲笑容來。
清如心酸地握住她尚抱著紗布的手,努力將眼淚逼回肚中。
「如貴人,這就是你說的犯人?」福臨指著跪在殿下的石生與荷衣問道。
清如鬆開日夕的手,站出一步答道:「回皇上,他們二人,一為兇手,二為知情人,兩人皆難逃干係,至於幕後主使是誰,他們又是如何蓄謀害人的就讓他們自己來說吧!」
「命我這麼做的人就是舒貴人她自己!」石生開口所講的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吃了一個極大的驚,尤其是清如,她昨夜親耳聽石生說幕後主使是佟妃,相信那定是實情不假,何以他現在竟突然改口,還將所有的事推在舒蘅身上,難道他當真不想活了。
第一卷·相愛成恨 第二十章 計與謀(4)
石生的話像一塊扔進水裡的石頭,激起千層浪濤,福臨顯於臉上的吃驚,董鄂香瀾檀口微張的訝異,佟妃暗藏於眉角深處的笑,貞嬪一剎那間的錯鄂,還有舒蘅初聞時的呆滯以及隨之而來的氣急敗壞。
她指著石生的鼻子大罵道:「你這個賤民在這裡胡說些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又何來指使你一說,難不成我主使你來謀害自己的孩子啊,簡直就是一派胡言,皇上你快治他的罪!」
石生的目光凝然不動,即使迎上舒蘅的快吃人的目光也是一樣,這樣的他讓人無法去懷疑他所說的話,惟有清如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份悲哀與深深的無奈!他的改口若是被迫情非得以,又是為何,佟妃……昨夜她究竟做了什麼,居然能讓兩個人一齊拋卻對死亡的恐懼,來做著必死的改口?
斜目睨去,佟妃也恰巧望到她這裡,那雙美麗動人的眼中正綻放著無聲無息的微笑,成竹在胸的得意在這一刻展露無疑,清如明白,那是因為她在最後關頭扭轉了對自己不利的五面,這一次的贏家依然是她佟佳微寧。
清如強迫自己將目光從她那裡移開,靜下心來揣測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而對面的佟妃也收回了目光,並壓下眼中所有不應該出現的情緒,轉以淡然寧靜的語氣道:「舒貴人,先別動氣,傷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划算,先聽他說下去,有皇上在這裡,你還怕他冤枉你嗎,除非舒貴人你有什麼事怕他說出來。」
她這句話等於變相的提醒,果然福臨在一陣靜默後,目中逐漸染上了寒意,原本理直氣壯的的舒蘅在接觸到福臨的目光後,竟沒來由的產生了慌意,她不敢再大聲嚷嚷,改以小聲嘟囔道:「聽就聽,還怕了他不成。」
得了福臨的許可,石生又接下去說道:「舒貴人之所以收買小人演這齣戲,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掩蓋她根本沒懷孕的事!」他似是嫌別人受的刺激還不夠多一樣,張嘴又來了這麼一句嚇人的話,尤其是舒蘅,手腳頓時就軟在那裡了使不上勁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抖抖擻擻地扶著宮女的手站起來,幾步走到石生旁邊,抬手就抽了他一耳刮子,並恨聲罵道:「你這個刁民,我和你有仇嗎,你居然在這裡污衊我,說,是不是受了他人的指使,你快給我說,不然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皮一塊塊割下來!」
看石生還是不肯說,舒蘅氣更甚,光抽耳刮子已經不能消她的心頭之恨了,提起腳來就往石生身上踹,花盆底鞋那硬硬的底踹在身上的痛可想而知,然石生咬著牙就是不吭聲,這一來倒讓福臨心裡又多了份懷疑,在他看來舒蘅現在這樣子分明是心虛,欲蓋彌彰。
正思索著,身旁的董鄂香瀾突然用帕子捂著嘴乾嘔起來,忙詢問其是何原因,董鄂香瀾在稍微好點後答道:「是臣妾太不中用了,只是聞到一點血腥氣就受不了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