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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瞄了身後子矜她們一眼復道:「我還接到一個消息,就在半個時辰前,你們的班主周正已經死了。」
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打擊,荷衣嚇得當場就哭起來,不知是怕還是傷心使然,石生則是一臉呆滯。
看他們心智已有鬆動,清如趁熱打鐵加緊說道:「你們對佟妃來說不過是她養的狗,一旦你們失去利用價值或危害到她,就會毫不猶豫的除去你們。難道到了現在你們還要執迷不悟,不願說出真相,事情已經查到這個份上,再沒有退路可言,你們若是不說出來,不光你們會死,整個戲班都難逃死劫,周正就是最好的例子!」
子佩緊跟著插嘴道:「我家小姐可都是為你們好,你們別不知好歹,否則只怕你們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子矜也在旁邊說了幾句,原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線頓時又弱了幾分,荷衣揪著石生的衣服哀聲道:「石生哥,不如我們就說了吧!」
石生思前想後,終於有了決定,咬著牙對清如道:「如果我說出真相,你是不是真能保住我們和戲班所有人的命?」人往往都害怕死忙,即使只能卑微的活著也願意。
清如點頭道:「不錯,只要你肯將事情說出來,並指證佟妃,我一定在皇上面前替你們求情!」他們不僅陷害宮妃,還害死龍裔,論罪行重之又重,怎麼也不可能會有活路,然清如卻不得不說謊欺騙他們,愧意油然而生,然她也無法,只能狠下心來。
得了清如的保證,石生二人終於決定將事情合盤托出:「我們被佟大人從外面尋來後,在他府里住了段時間,他還賞了我們許多財物。周正原是佟大人的親信,在進宮前夕他替換原來的班主成了新班主。出事的前一天他將我叫了去,給了我一包七星海棠還有一套宮女的衣服、假髮,讓我明天依他的吩咐去做,我先是不肯,但他拿我家人威脅,無奈之下只好屈從。」說到這裡石生的眼中射出仇恨的意味,牙齒更是咯咯作響,半晌他才接下去說:「到了那天佟妃先是安排了人在舒常在的茶中下藥,她時間算得很準備,舒常在進琅房沒多久,我的戲就唱完了一個段落可以下場休息。
琅房的蠟燭中我早已混入了計算好份量的七星海棠,我下台換好宮女服帶好假髮勿勿去了琅房,由於我身架不大所以沒引起別人的注意,為了怕吸入迷藥,我用濕絹捂住口鼻,進了房果然看到舒常在和她的宮女不醒人事的躺在地上。我把那個宮女移到一邊後就按計劃去請夕貴人上來,到了那裡我藉故先進去,用腳狠狠地踢了她的肚子一下,很快就有血流出來,由於迷藥未過所以她只是哼了幾下。我又弄了點聲響出來引夕貴人進門,而我就躲在紗綃後,趁她開門進來的時候從另一道門跑了出去。」他一口氣將剩下的事都說了出來。
清如低頭消化著由此帶來的衝擊,佟妃這個女人真是太陰險了,這招一箭雙鵰用得可真好,不僅除了舒蘅腹中的龍種,還讓日夕做了無辜的替罪羊。
可惜被她撞破,只怕佟妃要難如意了,清如嘴角升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起身讓石生與茶衣好生在這裡待著,等明天天一亮她就去奏明皇上,在出來的時候又讓那四個太監打醒精神不要再出亂子。
安排好後她才帶人回到自己的寢宮,裡面早有人在等候,竟是一襲黑衣的小福子,原來剛才的刺客是他所扮,而今他已取下頭巾。
清如面有愉色地稱讚道:「這次可真難為你了,做得非常成功,他們已經把所有的事都招了。」
「是啊是啊!」子佩在旁邊補充道:「被你一嚇,再被小姐一唬,他們什麼都說了,小福子,這次你可真是立大功了。」
小福子被她們誇得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地道:「子佩姑娘說笑了,為主子辦事是奴才的份內之事,奴才只是怕辦不好壞了主子的事。」
清如心中高興,說道:「子佩說的不錯,你確是立了大功,應該要賞,子矜,去把我那隻鎏金鼻煙壺拿來賞了小福子。」
小福子接過後喜道:「謝主子賞賜!」
正說著綿意捧了碗清粥進來:「主子您累了一夜了,晚上又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定然餓的很,不如先喝碗粥暖暖胃吧!」
「咦?這麼晚了,你從哪裡弄來的粥啊,而且還是熱的?」子佩看著碗上蒸騰的熱氣三怪地問道,御膳房雖然晚上也有人,但一般都不做什麼東西了,除非是皇上或宮中的娘娘們要吃。
綿意低下頭道:「我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在熬粥,我就問他們要了碗來。」看她說得輕巧,但任誰都知道御膳房都是些勢利的人,哪會那麼輕易給她。清如接過粥喝著,雖淡而無味,心中卻暖洋至極。
子矜等清如全部喝完後才說道:「小姐,奴婢可不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啊?」
清如放下碗,笑盈盈地道:「講!」
「為什麼您可以在事先就預料到只要派人假扮佟妃之人去行刺,就能使得他們交待出實情呢?」
沉悶了好些天,清如心情難得有今天這麼好過,逐笑道:「傻丫頭,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怎麼可能事先知曉結果,我只是依常理推測罷了,說到底,今天打的其實是一場心理戰,我也不過是僥倖贏了而已!」
「為什麼呢?」不光子矜不明白,其他人也不懂,清如抬手理了一下雲鬢道:「栽贓陷害這套把戲誰都知道,也都會用,可為什麼還是每每能奏效呢,原因就在於許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像紙一樣薄,一捅就破,若今日他們對佟妃堅信不移的話,那我再用什麼計策都沒用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