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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沒有回答妗雲地問話,而是以目示意常喜宣旨,常喜接觸到清如的目光後微微一點頭,然後從袖中取出聖旨對妗雲道:「琳嬪接旨!」
在妗雲與露兒跪下去後,常喜展開聖旨念了起來,大意就是給琳嬪兩個選擇,一為從此以後拋棄舊情專心侍奉君王,二為自盡於此。由宛妃代皇上執行旨意。
妗雲在聽旨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笑,釋然地笑意於她臉上蕩漾,清如一分不拉的將她地表情收入眼中。..果不出她所料,琳嬪是準備選第二條路了。然在妗雲的身後。露兒卻急得哭了出來,又不敢大聲。只能咬著下唇使勁忍住那份哭泣。
常喜念完聖旨後對妗雲道:「娘娘,皇上的旨意您已經聽清楚了,也請您給個回話,究竟是選第一條還是第二條。」說完這個他又補充道:「娘娘您可千萬要考慮好再回答,這一旦選擇了死,可就沒有再活的可能了,能得奉皇上是娘娘您的福氣,可莫要意氣用事將這份福氣轉化為禍事,那樣就太不值了。」
妗雲笑意不止地抬起頭,迎上清如靜怡如水的眼睛,迎上常喜期望的眼睛,剛要說話,忽覺衣服被人拉住,回頭一看,卻是露兒,她沖自己不停地搖著頭,晶瑩的淚水一顆接一顆的從她眼中滑落,看到這兒,妗雲的心不由一暖,總算還有人關心著自己,在乎著自己,只是這一切都要到此為止了,想到這兒,她緩慢而堅定的將衣服從露兒的手中抽了出來,她的路她自己會走,哪怕黑暗,哪怕無光,也要堅定地走下去。
妗雲仰望著一身華衣的清如:「娘娘,妗雲在選擇之前還有是一事相問。」
「你說。」清如垂目而視,妗雲的身影清晰地印在她眼中,而她的眼一直都是這麼平靜,仿佛一點都沒感覺到妗雲地心思,又仿佛再大地事在她眼中也不值得觸動。
「妗雲想問娘娘,如果妗雲選擇了第二條路,那麼露兒會怎麼樣?」是罷,在她生命終結之前,先為露兒想一條出路吧,畢竟她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能保就保吧。
「露兒?」清如收回搭在子矜臂上的左手,微蹲了身道:「如果你有心選第二條路地話,便是死,既然要死了何必還要管活著的人?」
妗雲聞言苦笑道:「他人的生死我可以不在乎,但是露兒卻不行,她跟了我這麼久,我實在不忍心……」終於有眼淚滴下,卻非是為自己,生死從進宮的那刻起就已經不在乎了。
「主子……」露兒跪在妗雲的身後泣不成聲,主子待她這麼好,她卻不能為主子做點什麼,她實在是太沒用了。
常喜在旁邊聽到她們的對話,心知不好,這琳嬪只怕是鐵了心要尋死,根本沒有一點半分的意思要從皇上,真不明白皇上怎麼會下這麼一道聖旨,幸好毒酒非是真毒酒,否則皇上定然會後悔。
小江子在後面探頭探腦的看著,眼珠子更是不時轉動著,所有的事情都與那天他聽到的差不多,單看後面琳嬪會如何選擇,待得這間事了他便立刻去向貞妃娘娘稟報,他心裡頭想的入神,全然不見清如旁邊的子矜不時瞅他一眼。
清如思索了一會兒對妗雲道:「不論你選擇哪條路都不會牽連到露兒,她還是可以依然做她的宮女,如果她願意的話,本宮也可以收了她,讓她在本宮身邊做事如何?」
「好!」妗雲點著頭道:「那就多謝娘娘了,妗雲來世定當做牛做馬以報娘娘恩德。」接著她轉頭對還在哭泣的露兒道:「你以後就好生跟著宛妃娘娘,我相信她一定會好好待你的,絕不會委屈了你。」
露兒不停地搖著頭道:「不,露兒要跟在主子身邊。哪裡都不去,主子您別不要露兒,求求你了。」
「傻丫頭。我並沒有不要你,只是這黃泉碧落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何苦讓你去呢,沒必要為了我一人再拉你下水。」
說完這些,妗雲擦去眼角的淚水慢慢站了起來:「宛妃娘娘,常公公,妗雲決意選第二條路。還望你們成全。」
常喜為她的決絕駭了一跳,徒然地勸著:「娘娘,你再考慮一下,這死可不是什麼好玩地事,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您何苦要跟自己過不去呢。」常喜一邊說一邊不停地瞅著清如,原以為她也會幫著勸,哪知她只是一昧的冷眼旁觀,半分要勸的意思都沒有。這樣地清如不由讓常喜茫然,聽皇上的意思,這主意原本就是由宛妃出地。她還很有信心的說琳嬪定然不會尋死,可現在情況與她說的完全不同。難道她就一點兒都不吃驚。一點兒都不著急?
「常公公您不必再勸,妗雲既然說出口就必然已經想清楚了。還望您成全。」妗雲坦然的說著,臉上,眼裡,不見有一絲半分的害怕在其中。
「可是……」常喜還待要再說,卻被清如阻止:「常公公,既然琳嬪心意已決,我等再說出沒用,就遂了她地意吧,小江子。」
聽到清如召喚自己,小江子趕緊端著盤子上前:「奴才在!」
清如一指盤中的幾件東西道:「琳嬪,這是皇上賜下的東西,你在其中隨便選一樣吧,本宮和常公公會在這裡送琳嬪你上路。」冷冰冰的言語從她嘴中說出,與她話一樣的是她的眼睛,一樣的冷,饒是常喜在宮中經多了事,看到這樣的清如還是有些寒顫,要不是知道那毒酒中放的不過是迷藥,他甚至要懷疑起宛妃是不是存心要置琳嬪於死地,畢竟琳嬪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長得像先皇后,宮中不知有多少人視她為眼中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