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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襄進了永嘉寺正殿就看到她素身麻衣跪在殿中,一看就跪得久了。
他跪在門外:「老奴見過長公主殿下。」
這一次他是真心實意的,也是滿心戒備。
趙幼澄只管閉眼聽經,誦經的人已經從空悟大師換成了小沙彌。
「文總領起身。」
文襄看著她恭敬道:「老奴奉太后娘娘旨意,賜婉淳長公主筵。」
趙幼澄只管聽經,都不曾回頭:「兒臣趙幼澄領旨。謝皇祖母賜宴。在佛祖面前恕我不能起身謝恩。」
文襄見殿外還有人候著,勸了一句:「殿下還要保重身體。」
趙幼澄風寒不作假,所以她不曾起身,但回頭准了文襄進來。
文襄一眼就看出來她面帶病容。
趙幼澄對他信不信自己生病根本無所謂,只說:「今日誦經結束就好。勞煩文總領辛苦跑一趟。不能和皇祖母當面賀壽,實在是不孝。就在佛祖面前為皇祖母祈福,保佑皇祖母長命百歲。」
文襄不敢再多說。
等出門時,他才回頭看了眼,小小年紀有如此心性,若是男兒必定不簡單。
他還要出城回廣春園復命,不敢耽擱只管去了。
趙善易在西苑聽了一嘴八卦,連個想問話的人都沒有。
西苑中人多嘴雜,周圍都是別院,官眷們大多住在這附近。
這次負責護衛的除了禁軍羽林衛,就是步軍營的人。趙善易要在此處坐鎮,但也知道出不了亂子,這裡距京衛大營路程不到十里。
這會兒時間早,裴峴性格不愛湊熱鬧,但他性格謹慎這會兒肯定在大營中,他突然就想到一個好去處,打馬去了京衛大營。
京衛營里正熱鬧,張克堅正和裴峴比划拳腳功夫。
張克堅是個武痴,他馬上功夫了得,是一名悍將。早聽聞兄長說過裴峴的拳法了得,兩人還沒有赤手空拳過過招。
此時三個回合,張克堅屢屢敗在裴峴拳腳之下,他眼神發亮:「怪不得兄長說你的拳法了得。果然有點意思。」
雖然他看著比裴峴要高壯,但近身拳腳卻不得其法。
演武場被圍得水泄不通,全是叫好聲。
裴峴微微喘氣,面色並沒有欣喜,只是說:「功夫和殺招端看怎麼用,力在身上遊走,厚積薄發只在一瞬,不過是熟悉而已,就像你在馬上的功夫,我就不及你。」
張克堅搖頭:「功夫好就是好,沒有那些謙虛之詞……」
兩人有來有往還在較量中,心心相惜的對手,更在乎試探對方的內在力量,軍中漢子們的吼叫聲此起彼伏,趙善易剛進營中就聽到了,被擋在門外也不在意,等人去報了裴慎來領趙善易,趙善易還奇怪:「你們這是幹嘛呢?」
裴慎:「大人和裴將軍在練拳腳。」
瞧多會說話,明明就是比試非說是練拳腳。
今日西苑行宮那邊都在祝壽,城中留守的人不多,倒是這裡不受影響。
等他跟裴慎擠進去,就見裴峴的纏藤手將張克堅一個反身放倒,他看得眼睛發亮,有多久沒看見裴峴這一手了。
心裡頓時有些痒痒,進了人群中,絲毫不見外。見張克堅已經臉通紅,可見已經較量有一會兒了。
他和張克堅抱拳算是打招呼,然後捋了捋袖子,將袍子前擺別在腰間和裴峴說:「讓張大人歇歇,我有段時間沒領教你的本事了,我和你過兩招。」
後面有人起鬨:「行不行啊?」
他的功夫在兵器,使長槍,對拳腳他不是裴峴的對手。
但是男人嘛,不能說不行。
裴峴布衣短打,滿頭是汗,依舊面色沉靜,伸手拉起張克堅,轉身對著過來的趙善易,趙善易快攻一個前撲,裴峴一躲,兩□□腳分纏,裴峴的纏藤手趙善易也學了很久,不同於張克堅的不得要領,他能和裴峴還能很漂亮的過幾招,很有觀賞性,看著十分漂亮,在場叫好聲一片。
張克堅也不惱,因為裴峴和他打的是殺招,招招制敵,所以看著簡單,無甚花樣,純力量上的較量,甚至有些無趣。
但他和趙善易明顯是放水,看著花樣百出,賞心悅目,但點到為止。
趙善易在他手下過了十幾招,嘆氣:「還是不行。」
本就是一時興起,為了痛快松筋骨,他才不想拿起長槍來干一場架,那成什麼了?送上門找茬?跑人家軍營里來尋死的。
三人就此散場,剩下的小子們躍躍欲試進了演武場開始一一對陣。
張克堅走之前還笑說:「小子們,打出來第一,今日重重有賞。」
人群中頓時歡呼。
等進了帳,裴峴問他:「你怎麼來了?」
趙善易:「我卯時就開始忙了,好事輪不到我,這會兒總得讓我歇歇吧。」
裴峴並不接話,今日這種盛事自然人人都忙碌。
趙善易偷偷說:「慶王今日陪陛下宴請宗親,從卯時開始就沒出西苑。周憲實在城中坐鎮,馬廷庸都被陛下支使出來了。」
裴峴淡淡說:「慶王大概,不甘心只做富貴王爺了。」
趙善易也知道,只好說:「周憲實這個老小子刺激到他了。」
他很有些嘴臭,總罵他們老小子。
裴峴笑了下,不知是認同還是不認同。
趙善易見他沖了澡換了身衣服,問:「你今晚回不回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