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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峴已經猜到,她喝多了。
因為當初趙誠就是這樣,喝了一杯酒就醉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鬢角,輕聲問:「怎麼了?不高興嗎?」
她只是溫柔的看著他,什麼都不說。乖的讓人捨不得驚擾她。
裴峴難得溫柔,像哄孩子一樣哄她:「你要不要去睡覺?回去睡一會兒吧。」
趙幼澄太軟伸手觸碰了一下他的臉,有些不可思議。她在半醉半醒中,說:「師叔,我好像夢見你做鎮西王了……」
裴峴靜了很久,才問:「還夢見什麼了?」
「夢見我死了。」
裴峴突然捂住她的嘴。
「阿鯉,你喝醉了。」
他突然就怕了,怕她說出他不想聽的話。
趙幼澄像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捂著自己的嘴。
她伸手抓著他的手,繼續說:「你出征前,我見過你。只是我不知道我再也等不到你,我其實一直盼著你能來救我,可我沒等到,我死在了……」
她話沒說話,裴峴就堵住她的嘴。
她驚訝的瞪大眼睛看他。
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輕聲說:「不要說。」
他心裡後怕,明鶴當真算盡了她的命數嗎?可明鶴明明說了,她已經逆天改命,有他鎮在身邊,她怎麼還會夢見這些?
章嬤嬤的聲音傳來,裴峴伸手抱起她,上了台階,章嬤嬤轉過遊廊見裴峴抱著趙幼澄,嚇了一跳問:「這是怎麼了?」
裴峴低聲說:「她喝醉了。」
章嬤嬤驚愕:「她喝酒了?」
等進了房間,章嬤嬤才看到桌上的酒。
裴峴將人放在東炕上,趙幼澄人還醒著,抓著他的手,執著的問:「師叔,你會來救我嗎?」
他的聲音像是隔世傳來:「會。」
第97章 她夢見自己死了
◎為什麼?◎
趙幼澄像是得到了確切的答案, 看著他笑起來:「那我就不怕了。」
裴峴見她眼睛發紅也沒鬆開她的手。
可趙幼澄還沒有清醒,她整個人有點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一會兒夢見裴峴在姑蘇的先生的書房裡贈她玉佩,一會兒又是前世最後的大雨, 冬青守在她榻前大哭……
她看著裴峴, 眼神迷離,片刻後又哭著說:「你沒有來,我到死, 你都沒有來……」
裴峴聽了後只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仿佛她逃不過命數。
他摸著她的頭, 安慰她:「不會的,我一定會來的。」
趙幼澄像是透過他的臉, 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獨自呢喃:「雨下的很大, 城門已經關上了, 我讓冬凌去河西請你。你遠在河西, 我到死都沒有等到你……」
他聽得很久都沒說話。只是攥著她的手。
章嬤嬤進來沒聽到她說什麼,只知道她抱著裴峴不撒手。
裴峴聽完她說的猶如肝膽俱碎,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活過來的。
有些茫然想,那些命數有變的人,又要怎樣才能度過這場劫?
他俯身抱著趙幼澄一直哄, 順著她的情緒, 一直到很晚,人才睡著。
章嬤嬤站在一側,都覺得臉熱。不,實在是沒臉,只好和裴峴找補:「她今日一整日累了, 才會這樣。平日裡都乖乖的, 不會鬧的。」
裴峴面色凝重, 根本沒把話聽進去了,一言不發,但小心翼翼將人安頓好,才走的。
章嬤嬤看著他的臉色不好,以為他不高興,看著睡的人心裡直犯愁。
好好的女娘子,怎麼就如此孟浪,怎麼能非禮人家一個郎君?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章嬤嬤已經想著再也不准她再碰酒了。
裴峴回家後已經快子時,裴府中已經寂靜一片,他進了自己院子裡,一個人坐了很久,才起身進了後院直接將睡夢中的明鶴拉起來。
黑暗中明鶴嚇了一跳,睡眼惺忪的看著他,整個人都很茫然,以為出什麼事了。
裴峴沉著臉,看著他說:「她夢見自己死了。」
明鶴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還不知死活問了聲:「誰死了?」
裴峴盯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要是再胡咧咧,我一劍刺穿你』。
明鶴訕訕笑起來。
起身披了件外衣,點了幾盞燈,才好聲好氣說:「裴大人半夜三更回來,就為這事?你手裡沾了多少血,死一個人對你來說重要嗎?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可見他開始就知道,裴峴為什麼發瘋。
只是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
「我不知道,她今晚突然醉夢中,說夢見她死了。」
明鶴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皺著眉問:「她還夢見什麼了?」
裴峴看著他,但是沒說話。
明鶴嘆氣:「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我總不能真去給她來一卦吧?」
畢竟我的卦可不吉利,卦卦都是人命。
「她夢見我去鎮守河西,她死在京中了。我沒有來得及救她……」
明鶴聽得死死盯著他:「你再說一遍。」
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感覺到,他在三十年前的那一卦,真真的應驗。
身死國滅,沒人能倖免。
「她還說什麼了?」
裴峴看著他,他自己也感覺到了,他為什麼會去鎮守河西?那兄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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