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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義公主嚇壞了,連傅嘉宜都不敢來找她。
冬青徹底慌了神,哭的眼睛通紅,她見姑母來了,撐起身艱難說:「姑母,我夢見我父王了。我要去永嘉寺給他上香。」
靜義公主聽得大慟,紅著眼哄她:「等到了碼頭,就有人來接你。」
她啞著聲音:「我夢見我父王和母妃坐在院子裡,父王囑咐我早些歸家。」
靜義公主聽得大駭。
匆匆出去了。
趙幼澄見所有人都嚇著了。一個人躺在船艙里,望著頂上的紗帳悄悄笑起來。
她總要想辦法,想一個能不住到宮裡去的辦法。
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等人到通州別院,她是因著發燒,又起了紅疹,咳嗽起來十分可怖,冬青和冬葵寸步不離地守著,隱隱傳出有傳染的徵兆。
讓宮裡派來的人都不敢進來見她。
靜義公主滿臉憔悴,簡直焦頭爛額,趙幼澄要是有什麼差池,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全責在她。
這次來的人是文襄,在宮中都是一等一的內官,見了靜義公主氣勢上絲毫不落下乘,滿臉笑意:「老奴見過殿下,有些年不見殿下了,殿下還是當年一樣風采依舊。老娘娘可是日日盼著兩位殿下,這不,一聽說快到了,就打發老奴在這兒早早候著,說見了人立刻給她領到延嘉殿讓她瞧一瞧。可憐老娘娘這些年,日日垂淚,牽腸掛肚的記掛著兩位殿下。」
「文總領快坐,這些年可好?」
「勞殿下記掛,老奴還算得用,替老娘娘跑腿還可。」
他句句都在催,句句都是威嚴,靜義公主根本不敢和他起衝突。
只好實話實說:「不瞞你說,阿鯉上船就開始病了,斷斷續續燒了一路,到了滄州都不能起身,尤其……」
文襄五十來歲,絲毫不見老態,慢條斯理端著茶杯挑眉問:「尤其什麼?」
「她說……」
文襄聽得嚇了一跳,立刻變了臉色問:「當真?」
第11章 趙阿鯉如願
◎兩宮爭相來接◎
靜義公主面色鐵青,心情壞到了極點,趙幼澄要是出什麼事,她難辭其咎,此刻的她只剩下擔憂。
「一路上病著,但自己忍著不吭聲。北上天氣漸涼,復又加重燒得最厲害的時候,一直在喊文敬皇兄等等她……」
文襄皺著眉,立刻道:「我去看看小殿下。」
靜義公主立刻道:「阿鯉起了疹,怕是會傳染……」
文襄一雙利眼似刀,閃著光,斟酌片刻才說:「老奴隔著帘子給小殿下磕個頭,小殿下這一去姑蘇這些年,老奴實在心疼的緊。」
話說的漂亮,也不過是點個卯,怕傳染又不想空跑一趟。
靜義公主不敢耽擱領著人進了房間,果真房間全是藥味,甚至聞到了淡淡的鍛石灰的味道。
靜義公主看了眼旁邊的文襄,穿過帘子,趙幼澄見外面有人一閃而過,便輕聲問:「我能去永嘉寺看父王了嗎?我夢見太微宮了。姑母,你和皇祖母說……等我好了我再進宮去看她……我要先去陪父王了……」
因為胸悶氣短,她說話有些斷斷續續。
文襄聽得駭然,不敢大意,立刻退出來直接進宮去了。
趙幼澄見靜義公主紅著眼,故意問:「是不是皇祖母不准?」
靜義公主太知道天家的親情不值錢,但是畢竟趙幼澄是太后的親孫女,這麼多年養在姑蘇城,她已經猜不透宮裡的意思了。
哄走靜義公主,冬葵領著冬凌匆匆進來。
冬凌立刻說:「殿下,裴大人已經回京,江南的馮志案從中樞衙門交到了刑部衙門。」
怪不得周家這麼急切。
趙幼澄立刻說:「備紙筆。」
她只在紙上寫了:我想住在太微宮陪父王母妃,求師叔成全。
之後將裝進信封和冬凌交代:「你快馬進城,趕在文襄之前幫我送給裴大人。」
說著將裴峴給她的玉佩一併交給冬凌,外加一枚城門令。
父王去世後,母妃就從東宮移居到了城東永嘉寺隔壁的太微宮,這裡曾經是父王避暑的園子。
沒等文襄出別院,冬凌的快馬已經奔著入城。裴峴在家,聽到有人來尋他。冬凌遞了東西垂首站在一邊。
握著玉佩皺眉打開紙,看了眼,問:「出什麼事了?」
冬凌和靜義公主一樣的說辭。
裴峴肅著臉,斥了聲:「胡鬧!」
但也沒說不行,只說:「你回去吧。」
宮中的趙暉得到消息不比周太后晚。
但兩人態度截然不同。
趙暉還在批奏章,一看消息,立刻皺眉不可置信問:「怎麼回事?不是有醫官跟著的嗎?」
大內官楊壽山立刻道:「文襄午後出城,在傍晚匆匆回宮了。」
趙暉閉著眼罵了聲,沉吟不語,片刻後吩咐:「永嘉寺有文敬皇兄的長明燈,這是皇嫂當年親手點的。阿鯉病中夢見皇兄也情有可原,但不可盡信鬼神之言,她既然想去永嘉寺,那就去吧。你親自去安排,知會雲檀一聲,這個旨意讓雲檀發吧。帶著醫官一併去接人。阿鯉我託付給你,若是有個差池,朕惟你是問。」
楊壽山低頭道:「奴領旨。」
延嘉殿的周太后聽完文襄說的,驚怒道:「這怎麼可好!阿鯉可要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