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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讓先生知道,師叔為老不尊,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收場。
第67章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
◎心冷的要命◎
沒過幾日就聽說, 裴峴被點為遼東經略使,代天子巡邊。
趙幼澄聽到消息,心裡咯噔一下。
前世, 是在太子去後, 他才出任西北經略使,後才領兵去了河西。
至於朝中的人事變動她並不太清楚,但他怎麼會現在被點為經略使。
那他還能去河西嗎?擋不住西羌人, 西北怎麼辦?
她越想越亂。
冬凌這些時日因為醇親王的事情,並不回太微宮, 趙幼澄一時找不到打聽的人。
裴峴巡邊的差事是陛下直接指定,甚至沒有經過內閣。
馬廷庸等人知道的時候, 京畿將領都已經領命, 暫由張克堅統領京衛營。
陛下這是打算軍務不過內閣快樂, 這可不是好事情。
高關澄聽了消息, 恨恨道:「陛下這是不顧祖制,一意孤行。這是高宗定下的內閣議政,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這是……」
馬廷庸撫著鬍鬚,只是淡淡說:「陛下對我等戒心已久,我等受先帝遺命輔佐陛下, 陛下偶爾行事偏激, 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那些行媚行之事的佞妄之輩,就不能陛下太靠近了。」
內閣如何議論這件事,裴峴並不知道。
他只是奉命,陛下怎麼吩咐, 他就怎麼辦。
而且這事也沒那麼簡單, 他巡邊從遼東到西北, 領的卻是遼東經略使。
丁遠山和他有些交情,想必陛下也是知道的,所以讓他去,一則是做好安撫工作,再者丁遠山若是有什麼不妥,那就是他的失職,到時候他和丁遠山就是同罪論處了。
陛下的心思向來如此。用人連消帶打。
趙善易倒是很高興,從左書房出來就和他走在一處,還在說:「這次巡邊可以見識見識邊軍得到威力,搞得我也想出去放個風,在京中把人困的拳腳都展不開了。」
他說完後又說:「就是怕是慶王聽了會不高興。」
裴峴嘆氣:「這可未必就是好差事,這些年我得罪的人還少嗎?」
趙善易挑眉,很是無所謂:「無功名不丈夫,不可同論。再說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只看見咱們站在朝堂上,可沒人看見深陷泥潭的時候。」
京中這幾日成婚的人很多,冬葵出入時常能帶回來一些小東西分給院子裡的女婢們,聽說街上人家散的。
宋嵐的親事定在四月十九,宋家長輩已經到京,並捎來了明松先生送給趙幼澄的一幅畫。
大概是宋家繁忙,就將給她的東西一併送到了裴峴那裡,所以畫是裴峴拿過來的,是夢譚先生的《仙人渡水圖》。
趙幼澄膝蓋的傷已經好了,只是章嬤嬤管著她不准她出院子,也不准她多走路,連趙誠也學會了每日都過來盯著她。
裴峴來的時候,院子裡依舊是靜悄悄的,只有她在書房裡,還是一樣的門窗打開,他一進遊廊就看到西窗下的人了。
自那晚走後,兩人再沒見過。若不是他這個人孤寡有名,趙幼澄都要懷疑他是情場浪子。
只是想起來,又覺得有些好笑。
一個站在窗外,一個坐在屋裡,趙幼澄仰頭問:「裴大人怎麼來了?恭喜裴大人,升至遼東經略使。」
裴峴看著她並不說話,看到她都心虛轉開視線,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耳朵通紅。
裴峴才淡淡問:「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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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可喜的?」
趙幼澄不想回答他,又想起他故意戳她傷口……
他也不進來,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她,細細瘦瘦的坐在那裡,因為提筆寫字,手臂高抬,衣袖劃上去,手臂如白玉,像一座玉雕的人。
趙幼澄被他看的都不自在了,問:「裴大人看什麼?我有什麼不妥嗎?」
裴峴這才抬步進去。
書房中還是兩人,趙幼澄也不起身,裴峴站在身邊看她寫的東西,她也不在意。她這兩日正在整理起草關於山東登州府的地理志,裴峴站在一邊看著桌上的遊記,淡淡說:「萊州往東入登州,北有丹崖山,臨海,出海有蓬萊山……」
他不用看都能將此地說的清清楚楚,趙幼澄握著筆抬頭看他,問:「你去過嗎?真的有蓬萊仙境嗎?登州海邊能望見嗎?」
她看著年幼,卻心意堅定,毫無羞澀,即便那晚意亂情迷,生出些情愫,她也不在意。並不像尋常女娘子那樣牽腸掛肚,患得患失。更不會沉迷其中,再因為男人而傷心。
她要做的事情那麼多,區區□□如鏡花水月,根本不能傷到她。
她一點都不上心,再和裴峴說起這些,面色坦蕩,簡直棋逢對手,所以兩人相處竟然也有了幾分默契。
她不故意嗆人的時候,脾氣其實挺好的。
雖然她不肯承認,但是,裴峴這樣的人,如修士一般,居然也像受蠱惑入凡塵一而迷戀上她,她心裡有些小得意。
裴峴見她看過來,並不回答她天真的問題,而是說:「你握筆太近,這樣力道發不出來。字就顯得呆板,沒有筋骨。」
說著不等趙幼澄反駁,就伸手覆在她手上,將她的手向上移了移,揮筆寫下:登州海中,時有雲氣如宮室、台觀、城堞、人物、車馬、冠蓋,歷歷可見,謂之海市1。<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