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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太子病重之際,銷聲匿跡幾十年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裡,這本就不合常理。
裴荀連帶著對趙幼澄也起了疑心。
黃先生將他的戒備看在眼裡,也不解釋。
這與他都沒有干係,他現在只想看看,太子是不是會死,陛下會不會駕崩,王朝會不會覆滅,他的卦到底準不準……
他就是這樣瘋狂的一個人,沒人能操控他。
裴荀給趙幼澄帶了一封信,信中指出明鶴的身份,並婉拒了往後繼續治療。
黃先生並不知道自己被辭,趙幼澄握著信,很久都沒有說話。
裴荀懷疑她們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明鶴出現的太巧了,尤其是眼下太子病的時候。
李嗣同帶著吏部的名帖過來找她,他對吏部的考核不是很明白,因為他只是一個散官,而且是公主府的人,吏部居然會特意給他便利。
趙幼澄知道這是那日周聿昭給的便利。
「只管收著就是,此書編撰完成,舅舅就能去奔前程,何樂而不為。」
李嗣同有些才氣,但性格靦腆,待人真心,並不圓滑。
聽了後也只是笑笑:「我不過是得殿下照拂,得了差事,也做了自己喜歡做的事。哪來什麼前程。」
趙幼澄搖頭:「舅舅不要妄自菲薄,此書不是我的功勞,大半功勞都在舅舅。翰林院我們不敢肖想,但學士殿的藏書閣,舅舅還是可以去爭一爭的。」
李嗣同聽得笑起來,想一想,將來去那裡也是願意的,如今在太微宮中寂靜無爭,他就很喜歡。
「先完成手中的工作再說吧。」
等李嗣同走後,趙幼澄夜半覺得孤寂,盛夏蟬鳴,本是愜意的時候。卻成了多事的時節。她心中煩悶,就開始給裴峴寫信。
京中煩擾,實在苦悶難當。
不知師叔在西北,是否暢懷。
夜夢江南雨,不知西北景致可否壯麗?
……
對京中的事情她隻字未提,只是一些抱怨牢騷之詞,語氣中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撒嬌語氣。
反倒是裴荀給裴峴的信中將京中的事情,以及趙幼澄尋到江南大夫為他問診的事情都說清楚了。
裴峴先收到兄長的信,太子重病,這一句就已經寫明白了京中氣氛的緊張。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而後看到趙幼澄尋到的明鶴先生為他療養身體,讓他眼睛眯了眯,明鶴銷聲匿跡幾十年,怎麼會突然出現?
他倒不懷疑趙幼澄,只是懷疑明鶴的動機,雖然趙善易總說趙幼澄不簡單,在他眼裡趙幼澄只是機靈一些,遠算不上心眼多。他對趙幼澄的信任從沒有動搖過。
過了兩日接到趙幼澄的信,果然都是抱怨之言,倒是對其他的事隻字未提。
裴峴看得微微笑起來,眉目中少有的溫柔之色。
讓跟在身邊的裴安都有些驚訝。
內閣連著幾日議政都不見陛下,內閣擬旨必須要陛下過目,這麼拖著不是辦法。
馬廷庸等人請陛下坐鎮,都要見陛下,楊壽山哪裡肯接話,他們就去尋執筆的王弼。
王弼這些年不問世事,但卻不是不知道世事。這時候怎麼可能跟著他們起鬨。,高關澄推舉呂大人去請陛下,呂大人也知道陛下這樣不好,自古沒有父哭子的道理。
可太子殿下是國之根本,不能有閃失,呂大人心疼陛下,又氣恨這幫人太過咄咄逼人。
倒是周憲實最後解圍,「眼下非常時刻,諸位大人心急,但非常時期自然不可事事循祖例。當務之急,六部各司其職,不可懈怠,更不可引起動盪。我等自然也要為太子殿下祈福。」
高關澄冷笑:「周大人倒是說得輕巧,戶部的人在江南開倉,張克定在江南罔顧王法,也不能聞訊一二嗎?若是邊將聞風而動,又該如何?」
周先生不理睬他的急躁,只是淡淡說:「張克定的事情,自有陛下定奪,戶部的人南下,是陛下下旨的,高大人覺得此政不通,可與陛下理論,高大人當真非要現在和陛下理論此事嗎?」
高關澄氣哼一聲不願和周憲實爭執。
周憲實心裡嘆氣,太猖狂的人,早晚會付出代價。
陛下性情溫和,但也是九五至尊。容不得別人挑釁,當初楊芳蓮出爾反爾的教訓,你們還是沒記住。江南文官集團這些年實在越來越失了本分。
他也不再勸阻,他知道高關澄為何這樣急躁。這樣誇大其詞,非要拖其他人下水,戶部的人在江南拿住了高家嫡支的宗主,高家操縱糧價,侵占田畝,私買官糧,這都是一查就能定下的事實。
江南大族有幾家是乾淨的?
有幾家的是經得住查的?
高關澄在內閣太久了,事事盯著陛下,陛下讓步的太多了。這次他們會受到教訓的。
太子的狀況還是不好,趙暉聽著楊壽山的報告,恨得咬牙切齒。
朕的太子病危!他們卻當無事發生,逼著朕出面為他們這幫賊子們主持公道!
簡直誅九族,都不足以平他的恨。
眼下周憲實將人都擋回去了,所以六部各司其職,管好自己的事情。
哪知道高關澄不死心,聯合江南的夏魯等人,一再的上摺子彈劾張克定。
已經臨近中秋節,但因為太子病重,宮中所有的慶祝都取消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