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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問了,她也不隱瞞。
「就是那幫人上山打獵,太平王特意活捉的。說是養在莊子上,很小的一隻。」
但即便劉玉娘描述的鹿,只是一直尋常的鹿,也只是那幫武衛們打獵得來的一隻雛鹿。但依舊讓周聿昭感到很欣喜。
他甚至卻已經在想怎麼寫奏摺,幫趙幼澄躲過這樁婚事。怎麼為這隻鹿造勢,讓欽天監和禮部的人將這件事呈上去,獻給陛下。
周聿昭走後,趙幼澄站在閣樓上遠遠望了眼,冬青說:「忠義候一直都在打聽別院的事,趙夫人倒是拿話搪塞過去了。」
趙幼澄冷笑:「不用理會他,隨他去打聽。」
趙誠早上醒來一次,但又睡過去了,直到午時才醒來,他已經是兩次喝醉,見了姐姐很沒面子說:「我昨日又喝多了。」
趙幼澄只管笑:「你昨晚喝了多少?」
趙誠比了比答:「大約三杯。」
沒想到趙幼澄驚訝感慨:「那你酒量見長,你上次一杯米酒就醉了。」
趙誠嘿嘿的笑,笑完後問:「聽說有人給阿姐做媒?」
「又是誰多嘴的?」
趙誠沒好氣:「不論誰說,總有人多嘴做媒,對方是何人?」
趙幼澄見他不開心,心裡失笑:「不用擔心,陛下不會準的。」
趙誠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些陰沉。
方氏等兩人走後才過來,她很是不憤慶王妃的多嘴。劉玉娘在她也不好說什麼,這會兒人走了,她終於可以放開噴了。
「她這人最能顯擺,誰要她多嘴?肅王爺的獨子我就見過,生的魁梧,說得好聽是魁梧,不好聽那叫黑熊。」
趙幼澄聽得笑起來,可見這位世子是很不妥當。
方氏又說:「太后娘娘也是,明明見過那陳勉。怎麼可能會是風流倜儻。」
趙幼澄心想,陳勉是不是風流倜儻,與皇祖母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甚至不用開口,就有慶王妃為她奔走,又或者有醇親王府大的人,或者是其他的夫人們。
這回事比她想的要鬧的大的多,慶王妃是真心做媒,連著還給涼州去了信,讓陳勉進京,又每日進宮給太后娘娘請安,非常殷勤。
蕭老大人的喪儀,是陛下親口囑託過的。
趙暉看著老臣去世,還是心有所感,左書房中淡淡說:「讓禮部去操辦。」
那就是要定諡號,擇禮部封賞。
內閣空出位置,眼下就要補上。馬廷庸等人這次已經謹慎了,不再和陛下硬碰硬,大概是得了風聲,是周憲實進內閣。周憲實是江都人,馬廷庸等人自然沒有攔著的道理。
這回連呂大人都對周憲實進內閣沒有意見,可見周憲實平日裡的低調穩妥。
趙暉就是希望他能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不要同馬廷庸等人混跡在一起。
六月的大朝會最終定下,周憲實入內閣,滿朝恭賀。周憲實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和裴荀似的,和誰也不親近,也不疏遠。
周家一族的榮辱都在她身上。
而後周憲實便卸任了吏部尚書一職。
趙暉在左書房看著他的請奏,說不動容是假的。
「周卿這是做什麼?朕既然用你,就從不疑人。」
周憲實卻堅持:「陛下隆恩,臣惶恐。但臣確實不適合擔此任,若不然進內閣,權柄失衡。恐釀成大禍。」
趙暉原本就是要收回他手中的吏部,可他自己先送還回來,和自己拿回來就不一樣了。
趙暉嘆氣,擺擺手:「行了,你的意思,朕知道了。容朕想想。」
等周憲實一走,他問楊壽山:「忠勇侯比太后娘娘如何?」
楊壽山哪裡敢接這種話。
趙暉的意思很明顯,周憲實這是參透他用他的意思了。
以外戚之力,去平衡馬廷庸等老臣。周憲實進內閣,作為交換就放下吏部尚書一職,願意於馬廷庸等人對駁。
周憲實的任命到了後,周聿昭便調任吏部,這是他該得的。周家不能只有周憲實一個人。
年前周聿昭南下鳳陽府賑災得力,開年科考忙碌也這麼久了,陛下也沒賞他。這次升到五品,看著品階不高,但是權重,從此後他又邁進了權臣之列,年紀輕輕身居要職。
周聿昭進了吏部後,何靜生就進了都察院。跟周聿昭他身邊的人都或大或小謀得了官職。
周聿昭做事擅長謀算,學的是文臣之道。文武本無高低,端看誰的手段高明。
眼下還不能見分曉。
周聿昭從別院回來後,便立刻起草了,關於趙幼澄山中遇鹿,得祥瑞的帖子,並找京中道觀做實了此事。
最後這帖子到了禮部,再由禮部呈上。
陛下正要穩住內閣,然後才準備讓戶部干涉糧價,結果周聿昭的帖子這就上來了。
何靜生更是將周聿昭的初稿加以潤色,儼然是帶著一股仙家道教的味道。
既然是祥瑞,自然要獻給陛下。
陛下行事多有掣肘,有這樣的機緣在,總能堵住悠悠之口。
趙暉看到摺子,就讓廉親王進宮來,此事自然要大力宣傳,甚至不用廉親王,禮部下面的人就已經聞風而動。
趙幼澄對此事還毫不知情。
趙善易這人多聰明,一聽風聲不對快馬出城走了一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