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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走後,趙幼澄在書房呆了很久,才把冬凌叫來,冬凌說:「京中防衛確實加重了,之前只有五城兵馬司,現在步軍營和禁軍輪值,偶爾城外的駐軍也會在西苑駐守。」
趙幼澄心裡擔心,陛下的身體真的出問題了嗎?
還是逃不過去嗎?
晚上等裴峴回來,她還在給先生寫信。
裴峴問:「怎麼了?」
趙幼澄問:「師叔,自高關澄死後,內閣恐怕就是周憲實為首了。張玉不堪大用,呂大人年事已高,你說周憲實會不會有其他心思?」
裴峴聽著她的試探,問:「周憲實一個人,勢單力薄,怎麼會有其他心思?」
「我皇祖母……」
她說了半句,盯著他問:「師叔為何這樣誆騙我,我真心相問。」
裴峴心裡大概明白,她夢見自己死了,是因為周太后和周憲實,篡位吧。
他依靠著一些蛛絲馬跡,開始聯繫起來了。
還有就是因為趙幼澄從來不過問朝堂的事情,但她依舊能說清楚,高關澄死後,內閣中為首的居然不是馬廷庸,而是周憲實。
因為馬廷庸萌生了退意,周憲實穩穩向上。
更因為周聿昭和欽天監的人相熟,向陛下推舉了一位煉丹高人。所以周聿昭的官位一升再升。
僅僅是這兩個月,周聿昭已經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在宮中行走,依靠的不再是周太后的關係。
已經成了禁軍北宮門副指揮使。
他名聲倒是也沒有多少,畢竟是依靠著巴結皇帝,獻策獻計上位。沒有外放做過地方官,所以也就沒有其他人的根基。
和裴峴相比卻仿佛是彎道超車,已經躍居在裴峴之上了。
趙幼澄見他不說話,問:「朝中有變?」
「忠義候升任北宮門副指揮使。」
趙幼澄死死盯著他,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前幾日之前。」
趙幼澄終於忍不住,問他:「陛下的身體……是不是……」
她甚至不敢說出口,只敢這麼問。
裴峴微微搖頭:「不清楚,大約是吧。」
趙幼澄的心微微的沉了。
她正和裴峴說著,聽見趙誠進了院子,問:『阿姐睡了嗎?」
片刻後章嬤嬤領著他進來,章嬤嬤看到裴峴還是有些汗顏。忙說:「裴大人坐,我去泡茶。」
裴峴倒是沒什麼尷尬的,只是說:「不用了,我也只是過來看看她,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章嬤嬤趕緊說:「殿下難得睡了好覺,快午時才醒過來,她很久沒有這麼安睡過了。」
趙幼澄趕緊說:「沒有這麼嚴重。」
等章嬤嬤走了,趙誠才問:「阿姐失眠還是這麼嚴重嗎?」
趙幼澄:「好了很多,不會了。」
趙誠知道她不說實話,也不追問,只是說:「過兩日趙琰約我去城外,我和阿姐說一聲。」
趙幼澄以為方氏領著孩子們去城外避暑,也說:「帶著吳順,我讓彭懿跟著你。」
趙誠拒絕說:「不用,我帶著吳順就可以了,趙琰那邊護衛很多。」
趙幼澄沒多想,應了聲。
趙誠就起身說:「那裴大人坐,我先回去了。」
裴峴沒說話,因為他知道趙誠撒謊了。趙琰並不在城中。
因為前一日趙善易還說,方氏領著兒子們去了娘家拜壽。他要去給老泰山祝壽。
所以他有點好奇,趙誠要做什麼,為什麼會瞞著趙幼澄。
趙幼澄見裴峴看著趙誠的背影,問:「怎麼了?」
裴峴搖頭:「沒事。」
等晚間回去,他又把明鶴拉起來,問:「你說過太平王和婉淳命格都被改了。怎麼回事?」
明鶴簡直被他折磨的沒脾氣了,甚至開始想要不要教他起卦。
「裴大人,要不,我教你起卦吧。以裴大人的聰慧,必然是卦卦都准。」
裴峴說:「你最好說一說,要不然最後你三十年前的卦應驗了,你覺得會不會有人上天入地的翻找你?你還能活命嗎?」
明鶴嘆氣:「我算是栽你們手裡了?就說那位殿下,明明不知道我是誰,可沒用幾日就查清楚我的底細了。你可千萬不要和我說,她是機緣巧合知道我的身份的,她也不簡單。至於那位太平王,年紀還小,但是他的命數和國運連在一起,我不曾起卦,只是相面,看不出那麼多,怎麼?裴大人想讓我起一卦嗎?」
他的卦簡直像魔咒。
裴峴很久都沒有說話,心裡想,所以阿鯉夢見自己死了,其實不止是自己,而是趙誠都死了,是嗎?
所以她會格外注意著周憲實和周聿昭。
第98章 能和我說說
◎你和皇祖母之間的事嗎◎
明鶴對裴峴的執著很理解, 畢竟窺見這種事情,心裡沒有波動是不可能的。
明鶴見他又不說話,最後很中肯說;「你也不用這麼心焦, 殿下能夢見, 是因為她人不在局中,你就算時刻盯著她也沒有什麼意義。她是個待字閨中的公主,哪裡能掌握這天下的命運, 國運永昌這種話,和她不相干。國祚在陛下, 在朝臣,在裴大人這樣的人手裡。不是在一個命數有變的小公主身上。至於太平王, 他的命數如何, 他將來會如何, 由得了他自己嗎?就比如我, 三十年前那一卦,國朝覆滅, 是因為我的卦嗎?先帝派人徹查,官府追殺我,難道我就是亂臣賊子嗎?我可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百姓和朝廷的事情, 可我偏偏就成了亂臣賊子, 達大周的頹敗與我何關?是因為貪腐成性,是因為陛下不作為,是因為結黨成群,包庇成性,是因為南北官員之爭, 是因為邊境不穩固, 文臣武將敵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