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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也不好拒絕,她雖說是平輩,但說話做事一派長輩的樣子。
裴芝玉戴了手串細細看著,像是很喜歡。
徐氏見她以小輩論,忙說:「蘊玉當年是有幸得先生指點書法,也不曾拜在先生門下,怎麼能承殿下一聲師叔。」
趙幼澄邊走邊說:「在姑蘇的時候,我先生都已經讓我奉茶給師伯和師叔行過禮了。」
徐氏聽得驚訝,顯然蘊玉從來沒有提過。
趙幼澄猜裴蘊玉肯定沒提過,他巴不得沒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她要治一治那位劉大人,就要有個理由。
等穿過正堂,往北的院子裡走,宅子裡並不華麗但很古樸,進了院子她仰頭看了眼笑著說:「這顆青槐大概有百年了。」
徐氏:「差不多吧,這裡是裴家祖宅,從開始它就在了。」
趙幼澄也不執著,只管說:「早該登門拜訪,給老夫人問安。」
徐氏不敢托大,滿口說:「母親已經不大出門了,殿下只管來就是了。」
等進了院子,北上房門口的女婢們已經等著了,徐氏讓她先進門,然後招呼了一聲:「母親,殿下來了。」
裴夫人年紀確實大了,看起來比康親王家的來王妃都年紀大,見了她立刻笑起來,滿口稱讚:「真真是玉一樣的人物。」
趙幼澄垂首恭敬道:「趙阿鯉見過老夫人,問老夫人安。」
徐氏沒想到,她當真隨蘊玉那邊,行了小輩禮。
立刻提醒老夫人:「殿下稱蘊玉一聲小師叔,這麼一來,倒是讓我占了便宜。」
老夫人笑著說:「殿下稱他一聲師叔,是抬舉他,蘊玉做長輩若是沒有長輩的樣子。你只管來和我講。」
趙幼澄原本想多聊一聊,才不動聲色問一問,結果老夫人將話直接遞出來了。
她立刻就說:「師叔自當是長輩,年後四月大師兄就要成婚,又逢皇祖母大壽,到時候怕是會在京中成親,師叔自然是長者。」
這話不說還好,此刻說出來給裴老夫人會心一擊,蘊玉的師侄都要成親了,他的親事卻沒著落。好不容易看上一家,結果人家看不上裴家門楣。
老夫人立刻不說話了。
徐氏嚇了一跳,沒想到好好地怎麼聊到這裡來了。
趙幼澄見老夫人年事高,不是那麼清明了,可見裴峴的婚事讓她傷心了。
所以才問:「年前聽表哥說師叔定了親,我特意讓他們南下搜羅些好玩的,搜羅奇珍的人還在江南沒有回來……」
「殿下怕是聽錯了……蘊玉並為定親……」
趙幼澄裝出驚訝的樣子,「怎麼會,師叔並為拒絕。」
徐氏給她使眼色,大概是讓她別在老夫人眼前說了。
趙幼澄也會意,笑著說:「到時候讓芝玉到我那裡挑選。」
徐氏勉為其難的笑了笑。
趙幼澄也不為難她們,和裴芝玉說:「我今日溜出宮,晚間還要回宮,不若芝玉領我逛一逛如何?」
裴芝玉眨眨眼看她,明顯她說的不是真話。她的帶著府兵,帶著女婢,怎麼可能是溜出來的。
但裴芝玉是乖孩子,並不反駁她,在母親的首肯下,領著她出門,她知道剛才祖母不高興了,所以也願意在府中轉一轉。
徐氏求之不得,「芝玉領著殿下轉一轉。」
趙幼澄告別老夫人出來,跟著裴芝玉出了院子但並沒走。芝玉也不不敢催,片刻後徐氏就跟著出來了。
趙幼澄就在門口等著徐氏,見她後面出來,直接問:「師叔的婚事,有了變數是嗎?」
徐氏這會兒已經猜到了,她就是來打聽裴峴的婚事的。只是有些心驚不敢多問。
趙幼澄也不避諱了:「我前幾日在宮中聽聞,忠義候府的老夫人來延嘉殿狀告官眷攀扯,說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御史台劉家的女兒,卻被劉大人參奏……」
徐氏聽得眉都皺了,顯然是動氣了,想要發作幾句,但又礙於教養,一臉怒容始終不肯說話。
趙幼澄開始她的表演:「我師叔青年才俊,端方君子,怎能受如此之辱。劉重儒學的是孔孟之道,向來以君子自居,可這種首鼠兩端,才最為人不齒。」
徐氏這才確定她是為了裴峴報仇來的,雖然看起來不太道德,但她心裡高興啊。
劉家這樣模稜兩可出爾反爾的做派,讓她很生氣。
趙幼澄見徐氏不欲多說,便問:「可下過小定?」
徐氏見不說不行了,領著她進了自己的院子,將此事前前後後細細分說。
趙幼澄問:「所以劉夫人從開始其實是中意裴大人的,只是劉大人不喜裴大人領行伍差事?」
徐氏嘆氣:「倒也不是,蘊玉中秋節前登門拜訪沒,不曾見到劉大人,之後等他再回來,劉家那邊就沒了音信。」
趙幼澄:「謝夫人告知。若是再聽忠義候府攀扯,或是劉家發難。我也有話說了。裴大人做事老成持重,最是穩妥,劉家之事未必就是壞事。倘若這樁親事成了,將來若是再起波折,劉家豈不是又要慫恿的後宅不寧,那才是糟糕。」
徐氏被她說的逗笑了,嘆氣:「蘊玉……」
她想說幾句,但趙幼澄實在是年紀小,她不能亂說。
她娘家是江寧的,說起江南也是歷歷在目。
所以一中午陪著閒聊,等趙幼澄該問的都問得差不多了,這才起身說:「今日時候不早了,叨擾夫人這麼久,等年後再來府上拜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