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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嵐是大師兄,為人穩重,關切道:「天寒地凍,正好修養,等來年開春再踏青。等你二師兄高中,或許春天能帶你會姑蘇游東山湖。」
話中全是鼓勵。宋嵐向來如長兄一般。
趙幼澄明知道他哄她,還是覺得開心。
但是二師兄這個呆子卻說:「哪用得著那麼麻煩,明年太后娘娘壽辰,姑蘇那些小娘子們也會北上,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了。」
趙幼澄聽得好笑,也不反駁。
「師兄可有住處了?隔壁永嘉寺里有文學館,但只是有兩個親眷,你們若是不嫌棄,就住在那邊,正好清淨一些,也可溫習功課。只是別嫌棄寺中寂寥。」
劉彰剛要拒絕,宋嵐就說:「家中舊宅中老僕已經等候多日了,不過讀書還是文學館中清淨一些,等安頓好了,我們再來。」
上京前,兩人明明已經安排好國子監拜師,以謀明年的大考,劉彰茫然看著師兄。
趙幼澄也看出來了,大師兄是為了照看她。
可二師兄傻乎乎的樣子,實在可愛。
「正好阿弟的老師韓先生正好在文學館教習,師兄們只管去請教。」
「可是韓奇韓學士?」
「正是。」
宋嵐也沒想到小師妹的面子這麼大,居然請到了韓大人來教太平王小殿下。
兩人求之不得,天下學子的夢想,都希望能金榜題名,得一個好出身,名正言順站在輔仁殿參加朝會,助陛下治理天下。
韓奇是有名的大儒,曾教過文敬太子,又教了如今的太子。前段時間被陛下點為太平王殿下的老師。
「那就謝殿下的好意了。」
趙幼澄失笑:「二師兄莫不是要和我論君臣?但是晚了,要是先生訓斥我,我肯定還是會出賣你的,你和我說好話也沒用。」
宋嵐聽得大笑起來,劉彰也沒好氣:「怎麼會。」
師兄妹三人都笑起來。
劉彰見她桌上的書已經堆了很高,以為她在學功課,宋嵐勸說:「養傷就好好養傷,你上京後就大病了一場,又遭此蒙難,更要愛惜身體。」
遇刺的事她不想再提起了,以免再生事端。就問:「先生可安好?中秋禮可收到了?我特意從京中淘到的。」
劉彰見她笑得狡黠,哪有師妹給師兄送江南到的《選美圖》的。
宋嵐見她不肯提遇刺的事,也不再提起。
連劉彰幾次想問,都讓他用話擋回去了。
兩人剛入京,也不好就留,看過她確認她安好,到隔壁永嘉寺上香後,就出來了。
劉彰問:「師兄為何不問師妹遇刺的事?」
劉彰嘆氣:「她不想提起,何必多問。朝中因為這件事鬧的很大,隱隱有寫傳聞,有人容不下文敬太子子嗣,這等罪過誰來背?有些話不能說,你少問。」
劉彰驚愕片刻,「那阿鯉不是有危險了?」
「阿鯉也是你能叫的?」
劉彰沒說話,心裡不以為然,小師妹明明就很好說話。
宋嵐已經在想該是晚上還是明日去拜訪小師叔。
誰也不和她提起宮中的事情,可自從她遇刺後,朝中便有了風聲,婉淳長公主遇刺,文敬太子子嗣不穩,其中意有所指,讓陛下十分氣悶。
趙暉氣的在含雲殿中砸了幾次東西了,蘇皇后都聽到了動靜,特意安慰皇帝:「陛下疼愛阿鯉,更是視若掌上明珠。何懼這等無風流言。刺殺皇嗣,其罪當誅,不過是混淆視聽罷了,陛下穩住朝綱,才是根本。至於母后怒火攻心,也是擔心阿鯉。」
她自願獨自一人去延嘉殿,去接受太后娘娘的怒火,讓趙暉很欣慰,夫妻十幾年,已經是彼此最親近最信任的盟友了。
蘇皇后心裡知道,遠不如說的這麼輕鬆。
周太后的威嚴還在,起碼宗親中她的話甚至比陛下的話更有份量,這些時日延嘉殿的女眷不斷。
要不然陛下這些年這麼優待宗親,提拔子弟,不過是避免和太后起爭執,讓人拿住話柄。
趙暉嘆氣:「不光阿鯉遇刺,呂大人也遇刺過,孟廷元這些時日幾乎連軸轉,儘管趙善易也得用,依舊避免不了這種事情發生。朕不是心窄之人,危言之語,朕不在意,可偏有人拿著這些鬧事,朕不得不在意。」
蘇皇后見他心煩,也不再提,只說:「這幾日,靜義公主領著女兒,去了醇親王府做客。康親王府的老王妃聽說抱恙,便沒有人進宮來,其他王府的人聽說母后病了,都進宮來看了。醇親王妃幾乎日日都進宮。」
趙暉笑了聲:「隨她們去吧,不過是婦人之言,真當朕還是十幾歲的孩童,由他們拿捏不成。」
蘇皇后見他怒氣散了,也說過:「陛下何必和他們動氣,你也說了後宮也不過是婦人之言。臣妾日後多加約束就好了。」
趙暉這會兒脾氣也散了:「多虧了裴蘊玉出城,若不然阿鯉要是殞命,那幫宗親還不知道要怎麼說朕呢。」
他心裡也委屈,更是氣悶,父皇當年那麼信不過他,他難道還會對侄子侄女下手不成?特特囑託宗親一場,如今讓他束手束腳。實在不痛快。
蘇皇后也嘆氣:「這孩子確實坎坷了一些。要不然,還是讓回宮吧。放在母后身邊,也少些流言。」
若是早一些這麼說,趙暉是願意的,不過是隨口答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