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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陛下的意思。可以看得出陛下對皇后的愛重。
而另一邊,曾慶國已經接手高家的案子,和趙幼澄說的幾乎無出入,曾慶國入京後,十分謹慎,自知並無倚重,只是奉旨辦事。
就如周憲實給他的建議:事事向陛下匯報,就算陛下不想見你這個人,但你的摺子一定要出現在陛下的桌案上,這不是表功,是請罪。
你既然不是陛下自願的將你放在這個位置,這就是你的罪。
曾慶國果真如周憲實說的一樣,摺子一封接著一封,日日匯報,萬事依照律例辦。
連孟廷元都說曾慶國有其父的風采。這樣的人不糊塗。
陛下可以不在乎,孟廷元可以等,曾慶國可以等,但高家人不能等。高關澄也等不起了。
關在五城兵馬司的女眷已經死了三人了,就連牢中的男丁,都死了兩人。
每每聽到報喪聲,高關澄的死氣就多一分。
直到最後,高關澄已經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所有的棋,都壞了。
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二月最後一天,刑部衙門報,高關澄在家中自殺,並寫下三千字的認罪書。
望陛下寬宥高家族人。
消息一傳開,滿朝沉默。馬廷庸更是涕淚,陛下因為高家的事發落了很多人。馬廷庸還在等,等採選之後能寬赦一批人。
沒想到高關澄早已絕望。等不到這個時候了。
高關澄的死讓熱鬧的上京城立刻變得寂靜,老臣們隱隱有種兔死狗烹之感,總之影響不太好。
趙暉看著高關澄寫的認罪的摺子,字字懇切,句句在理。
原來他自己也知道,屢屢以下犯上?說的都是悖逆之言?
所以直到死到臨頭,他才承認高家貪贓枉法?
左書房中人不少,都看著他拿著摺子靜靜地看,誰也不敢多言,尤其曾慶國站在最前列。
趙暉自從太子去世後,性情和從前完全不同,行事變得十分強硬。
最後才淡淡說:「厚葬吧,高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就地發賣,此案到此為止。」
人死了,他也沒了興致,只剩下一些怏怏不快。
趙幼澄聽說高關澄自殺,正在挑選字,裴峴真的送來好幾幅字。
她看著字,心裡笑起來,高關澄居然死了。
那麼採選應該會很順利了。
高關澄的事情已成定局,也只是少數人覺得唏噓,在上京城的百姓眼中,貪贓枉法之人,被繩之以法,是件人人稱道的事情。沒什麼好唏噓的。
所以不過是討論了幾日,就過去了。
三月禮部還要給太后娘娘準備壽辰,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將採選最後合併在了太后娘娘的壽宴上,說是為了雙喜。
趙幼澄聽著這個餿主意,真是覺得好笑。
皇祖母可未必開心。陛下到時候說不準倒是會很開心。
廉親王主管採選,但做事情的自然是下面的人。比如駙馬傅明義這次為陛下採選,真是出了大力氣。
此刻延嘉殿中,周太后聽著傅明義的解釋,笑著說:「這個主意很好,我年紀大了,過不過壽都無所謂的。但天家的子嗣才是最要緊的事情,早日採選充盈後宮,正好也讓我也見見新人,到時候大家一起熱鬧熱鬧,過去一年出的事太多了。你就按照這個辦吧,若是有什麼拿不準的,就讓德妃幾個人來問我就是了。」
傅明義聽著這話,覺得太后娘娘並不如靜義說的那麼難說話。上年紀的貴人,口口聲聲稱我,毫無架子。
「謝娘娘體恤。」
周太后笑著說;「謝什麼,你和靜義成婚幾十載,如今兒女好事成雙,卻不曾通知我一聲,該罰!」
靜義公主定下司事郎中家的兒子,讓周太后有幾分薄怒。
傅嘉宜因她的寵愛,而得了名聲,加封郡主。最後卻白白浪費了這等機會,只尋了個司事郎中就定了親,在她看來,實在是愚蠢。
傅明義惶恐;「是臣之過,靜義因為女兒的婚事,實在憂心。是我考慮不周。」
傅明義再老實,也知道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周太后又笑起來,看著他:「這罰先記著,等嘉宜成婚後,要一併進來給我磕頭。我給她備了厚禮。」
此刻她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被人遺忘而鬧脾氣的長輩。
傅明義汗顏。
周太后笑著說:「靜義自小性格剛強,這麼些年在外,我時常憂心,這下好了,你們定居在京城,眨眼就能見到了。我盼著你們和和美美。」
傅明義聽得倒是覺得慚愧。
周太后說話的本事,傅明義根本不是對手,從宮中出來他還在心中隱隱慚愧。
等去廉親王府上將事情匯報完,廉親王淡淡說:「依你的意思,太后娘娘要負責這次的採選。」
傅明義眼睛瞪大,看著廉親王一臉茫然。
這話從何說起?
廉親王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細細思量周太后的話。
也為這個老實人嘆氣。
「太后娘娘也說了,陛下添人是好事,她想湊這個熱鬧,願意和壽宴一起辦。也說了到時候讓惠妃等人和她匯報。這話該你去傳。」
傅明義聽了他這麼一說,就知道自己真被擺了一道。這會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廉親王見他這幅樣子,心裡失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