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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太微宮,所有人都驚訝陛下的賜婚。
裴峴大婉淳公主十歲,兩人差著年歲,之前幾乎沒人會把兩人想到一塊去。
所有人都沒往那裡想過。雖然不想自家兒子做婉淳公主的駙馬,但等駙馬成了別人,不免還是覺得心裡酸。畢竟是勛貴啊。
周憲實從養性殿出來就知道,康親王和廉親王早就知道,而且都同意的。
他們防的就是太后娘娘。
眼下陛下直接賜婚,正好兩位宗親在場,天時地利人和。太后娘娘就算有什麼微詞,也不可能說出口了。
且不說年齡,裴蘊玉是陛下登基後,提拔的第一批青年,可以說深得聖心。他這些年的名聲並沒有多好,卻是讓人多有忌憚。陛下將婉淳姐弟交給他,倒是走了一部好棋。
周憲實回去,就讓人去叫周聿昭。
周聿昭還在外面,方靜雲有了身孕,但眼下他不好接她入門,安陽侯府因為她裝病,至今沒有為她定下親事。
周聿昭匆匆回了忠勇侯府,周憲實見他第一句話就說;「進宮去見太后娘娘,告訴太后娘娘,婉淳公主的親事定了,定的是裴家的裴蘊玉。陛下在養性殿當著宗親和內閣等大臣的面賜婚,旨意最晚明日就下來了。到時候記著給太微宮送禮,你祖母那裡,你就讓玉娘走一趟太微宮。」
周聿昭聽得如遭雷擊。
他仿佛沒聽見叔祖父說的,好半晌才說:「我這就去辦。」
等出了門他的臉就沉了。
進了宮,沒想到周太后已經知道了。
往日的延嘉殿,肅然寂靜,讓人不敢造次。周聿昭拾階而上,看到腳下的漢白玉地磚斑駁,遮不住的古舊。
他抬頭看了眼,廊檐顏色也不甚鮮艷了,灰舊中掩不住歲月的痕跡。
這是先帝當年休憩的地方,太后娘娘當年鬧得厲害,陛下也不敢把人安排到後面的宮殿,就將太后娘娘請到了離輔仁殿最近的延嘉殿,這座先帝住過的宮殿裡。
廊檐下的那對畫眉鳥,也懶洋洋的,已經不如去年活潑了。
他又想起在這兒遇見婉淳公主的情景。
周太后就坐在屏風羅漢榻上,見他進來,只是淡淡問:「可是你叔祖父讓你來的?」
「是。」
周太后仿佛沒看到周聿昭的失魂落魄。
只是淡淡說:「婉淳的事我知道了,陛下的旨意也已經發下去了。婉淳的婚事定了,皆大歡喜,所有人都很滿意。我也滿意。」
周聿昭沒想到太后娘娘是這個態度,可又一想,也是。太后娘娘這些年何時說過不合時宜的話。
他也沒了往日的能言善辯,垂著頭一言不發。
周太后繼續說:「我老了,不中用了,一個個說都不願意聽我的話。這樣也挺好的。我也少操心。」
「娘娘恕罪。」,周聿昭不敢承擔失去太后娘娘偏愛的後果。
周太后見他乖順,笑著說:「好了,你在我膝下長大,你什麼性格我能不知道?可你做了糊塗事,我也沒辦法袒護你。阿鯉我是不放心交給別人。可怪不了別人。那裴峴年歲遠長於阿鯉,他有沒有在陛下面前說什麼,我不知道。但阿鯉在江南長大,年紀也小自然也就單純。但他不一樣,他入仕多年,做事也心狠手辣。阿鯉是要稱他一聲師叔,我要問問謝明松,師門中這等事,他如何給老身一個交代,給先帝一個交代。」
周聿昭眼裡冒寒光,垂首:「是,兒臣知道了。」
周太后笑著說:「好了,別喪氣了,做事上心些。讓你叔祖父不必擔憂。」
周聿昭:「是。」
等人一走,周太后就吩咐文襄:「行啦,陛下要是讓人來傳旨,就說我在靜養。」
文襄僂著腰應聲。
周太后邊起身,邊說:「一個一個都膽子大的很,違背倫常的事情,也敢犯忌諱。」
文襄聽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初初聽到賜婚,最驚訝的還是趙善易。
他和老爺子坐在院子裡喝酒,聽著老爺子和他說:「婉淳公主的親事定下了,到時候記得讓你媳婦去太微宮去走一趟。」
趙善易瞪大眼睛問:「啊?這次駙馬選的又是誰?」
「裴蘊玉。」
「噗!」,他一口酒噴出去。
大著嗓門喊:「誰?您再說一遍?」
廉親王嫌棄地白他一眼。
「裴蘊玉。你要是不好好喝,就滾。」
老爺子暴脾氣,一點都不慣著他。
趙善易:「這……誰的主意啊?這婉淳可不簡單,我兄弟婚事坎坷,可經不住這折騰了。」
廉親王很不屑說:「真是,蠢的冒煙。」
趙善易乍然想起來,不可置信:「所以,之前裴老大人找您,是為了蘊玉的婚事?我就說他怎麼會來找您……」
他一下站起身,這酒真不能喝了。
「您自個兒慢慢喝,我出去一趟。」
廉親王笑罵:「難得狐狸也有犯傻的時候。」
趙善易進了院子就喊:「快,我換身衣服。」
方氏驚訝問:「怎麼了?」
「婉淳和蘊玉定了親。」
方氏驚訝:「當真?」
然後驚喜說:「這倒是穩妥了,婉淳喜歡靜,蘊玉也是。」
方氏:「你怎麼知道的?」
「今日老爺子進宮,陛下當著他們的面賜婚,裴老大人也在。可見這事他們已經商量有段時間了。我就說好端端的,裴老大人怎麼想起來登門拜訪老爺子。合著早就相看過了,裴蘊玉不簡單呢。」<hr>